這是譚恩民子爵特意給她請來的禮儀老師,雖是平民,但卻是在皇宮伺候過陛下,任職過大女官的人。
由於她既不是貴族,又沒有爵位,貴族之間為表示對她的敬意,都尊稱她一聲宋女官。
但讓葉之曖另眼相看的,不是因為這份任職,而是因為據她觀察,這位宋女官,明明不是貴族,卻在任何時候都謹遵貴族禮儀。
連行禮時,背部鞠躬的角度,都跟教導她時說的分毫不差。
哪怕她現在已經不在皇宮任職,葉之曖敬的是這份剋制、這份堅守。
“子爵大人的生日宴即將到來,屆時小小姐要被介紹給首都星的貴族圈子,這事可馬虎不得。這段時間,我每天都是要過來的。”宋女官直起身子說道。
就連她的發音,都是極為標準的維爾利亞語。
聞此噩耗,葉之曖只覺猶如晴天霹靂。
卻還是擺出個極端莊的笑容:“如此的話,就辛苦宋女官了。”
宋女官笑得溫和:“我這個老婆子有什麼辛苦的,接下來辛苦小小姐才是呢。”
葉之曖皮下在抽搐。
宋女官走到圓桌旁的坐凳坐下,放眼打量起這個陽光房來。
這是她第一次到葉之曖的陽光房來。
面積不算很大,大概就是百來個平方的樣子。四周包括頂棚採用一種全透光的材質,此刻陽光打下來,照在中心的臥壇蘭上,發出極為柔和的光芒。臥壇蘭周圍,還擺放著些極為名貴的花卉草本,葉之曖特意在那裡做了一個迴圈自流水池,養了一池子的魚。
中心花壇的這個佈置,雅緻至極,那似臥非臥的臥壇蘭搭配著檀香,頗帶有幾分佛家意境。
在陽光房的四個角,還放置著一些到頂的書櫃。書櫃上的書碼得整整齊齊、分門別類的規整好,那上面除了幼兒讀物,竟然還有不少的著作,譬如東南角那排櫃子第四格上的《論帝國貴族的起源與原因分析》就不像是這個年歲的小孩會看的書。
而在這個陽光房的四周,靠近外部的那側,還零散地擺放著些畫作。
有些手法老練,風格明晰的,一看就是出自子爵夫人卡維妮可之手。
在這些大家之作的旁邊,又毫不避諱地擺著些手法稚嫩、填色大膽又天馬行空的繪畫作品,比如宋女官正前方的那副畫——陰沉沉的天空下,有一排青瓦樓房,一個穿著民國服飾的少女,正撐著油紙傘、踏著水漬向前跑去,右下角落款——回家。
宋女官看不懂那副畫,不管是那些奇怪的建築,還是在她看來過於簡陋的服飾。
可不妨礙她知道這幅畫在畫家圈子闖出了些名氣。
雖然她對貴族禮儀爛熟於心,但畢竟不是在文藝薰陶下成長起來的女性,皇宮中的女官,本質上還是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