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魏宗權一直都沒有結婚,雖然工作繁忙,但從不缺席他的成長。每一次的家長會都會來,每一個文謹拿不準主意的時候都會在旁邊提出針對性意見。
更不要說從小帶著他去公司上班,培養他作為繼承人的各項能力。
閒暇之餘,父子二人還會一起玩玩模型玩具,或是一起討論集團的專案建設。
在文謹25歲那年,他獲得了建築領域的最高獎項——普利茲克獎。
媒體採訪問他的獲獎感言,原本打好的腹稿中他最該感謝的是手把手陪伴的父親,但真正站在鏡頭前他居然下意識說出了母親。
他最感謝的是他的母親。
明明已經沒有了記憶,可他卻依然下意識覺得關於建築的開蒙,是母親帶他敲響的這座大門。
這種預感其實不止一次。
從小到大,只要他心中有鬱,他必定會回到萬峪鎮的家中休息幾天。
父親說這棟房子是曾經他和媽媽兩個人生活過的地方,會定期讓人過來打掃。
屋子裡是鬱鬱蔥蔥的綠植,後院是野蠻生長的藤蔓,水缸、游魚、依舊整潔的書籍、帶著陽光味道的毛毯,已經失去了主人的狗窩。
偏偏就是這樣一棟已經沒有人居住的房子,對他而言就是安全屋一樣的存在。
而這棟安全屋,就是由這些零零碎碎的細節構築而成,可看似是普通又日常的存在,卻讓他感覺這才是自己的心歸處。
明明沒有了關於母親的所有記憶,但是一旦感覺悲傷難過,第一反應都是回到這棟房子。
文謹甚至覺得這棟房子不是房子,是他的靈魂棲息地,是他的吾心故鄉。
每當在裡入睡時,房子就成了母親的子宮,他就睡在母親的子宮裡,和對方密不可分,緊密相連。
不必再思考如何越過生活的高山,因為第二天起來,心中的積鬱必定會一掃而空。
這大概是早逝的生母給他留下的最後的禮物。
文謹就靠著這樣的慰藉,度過了他健康順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