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呵呵一笑:“送給你了。”
葉蘭綃於是把撒完氣的臂圈揣進了揹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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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冥壽壽宴終於結束了,邵家人在夜色中打道回府。
“按照船程,明天一早才能到a市吧。”葉蘭綃聽見有人說。
“莫要大聲喧嘩,吵到別人休息。”隔壁船艙有人提醒到。
葉蘭綃大概睡了一個鐘就醒了,仍舊是夢中的那具黑色肉身人偶砸在她面前,把她砸醒了。
她輕手輕腳地穿上衣服,走出船艙,卻發現夜不是一般的黑,月亮都消失不見了,主桅杆上平常亮起的頂燈也熄滅了。
葉蘭綃覺得有些奇怪,不經意間往駕駛室內看去,只見年富力強的船長不知去向,只留下幾個年老的舵手戴著老花鏡費力地在看儀表盤。
葉蘭綃越看越覺得詭異,摸回船艙,抱起自己的揹包,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打起盹來。
葉蘭綃所在的船隻越來越靠後,離邵家的船隊越來越遠,漸漸地已經看不見其它船隻的身影了。
到了後半夜,葉蘭綃看見船上最後的一盞燈也熄滅了,船隻停止了執行,接著,船底突然破開一個口子,江水不停地往船艙裡湧。
葉蘭綃背起揹包,“啪啪”敲響了艙門,“大家快醒醒,別睡了,船漏水了!”
船艙裡傳來陣陣嘈雜聲,“快打急救電話!”“大家別慌,邵家會來救我們的!”葉蘭綃聽見不同的聲音此起彼伏。
“糟糕,沒有訊號,電話好像打不通!”有老人舉著她碩大字型的老年機說。
“我們難道就是壽宴的最後一盤菜嗎?”有人問。
“是啊,邵家的壽宴說好是七天七夜的,可是今夜才是最後一夜,我們真的是冥壽壽宴的最後一盤菜——活人獻祭!”有人哀嚎道。
葉蘭綃跑進船艙,尋找蓑衣老人,卻發現他們那個船艙的人都已經穿戴整齊,但只是靜默地坐著,好像對奔襲到眼前的災難沒有一絲掙紮,只是隨順接受。
葉蘭綃握著手電筒,恐懼地倒退一步。
終於,她鼓起勇氣,向前一步,拼命拽起蓑衣老人,“你們都怎麼了,大家都快想辦法逃走啊!”
“小姑娘,你自個兒逃命去吧,”一個老人蒼老的聲音傳來,“我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活夠本了,邵家養了我們一輩子,現在輪到我們為邵家做最後的貢獻了。”
“去他的貢獻!”葉蘭綃憤怒地想。
“是啊,小姑娘,這裡只有你最可惜。”有老人悲憫地望著葉蘭綃年輕嬌嫩的臉龐。
江水漫灌而來,很快眾人的腳踝都泡在了水裡。
葉蘭綃在蓑衣老人眼神的逼視下,終於轉身,船艙門卻從外面被鎖上了。
“開門!”葉蘭綃聲嘶力竭地大喊。
沒有人來開門。
老人們聽到葉蘭綃的聲音,紛紛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幫她叫門。
“開門啊……我們是可以死,但有些人不可以死啊……她還年輕……”有個老人已經不能行走了,他俯跪在地上,葉蘭綃看見他的膝蓋上有一片白花花的蛆蟲,那蛆蟲隨著他的行走撲簌簌往下掉,像米花似的飄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