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綃病倒了。
她開始茶飯不思,高熱不退,終日噩夢連連。她覺得自己過上了半人半鬼、半陽間半陰間的生活。
除了蘭花幹戶,沒有人來看過她。
他們都覺得她的死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視她為不祥。
“蘭綃妹子,喝碗豆腐腦再睡。”蘭花幹戶喂葉蘭綃喝了一口豆腐腦,被葉蘭綃吐了出來,她又鍥而不捨地再給葉蘭綃餵了一口。
兩個人就這麼喂喂吐吐,葉蘭綃居然真的恢複了一點力氣。
邵家的醫生也秉著人道主義精神來給她問過診,他們說她有重度抑鬱以及精神分裂,有變成瘋子或自殺的傾向。
他們還說了一堆老長的專業醫學名詞,留下了一堆藥,葉蘭綃一個都沒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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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快得不可思議,當梁峪寧大三暑假來看望葉蘭綃時,葉蘭綃已經纏綿病榻半年之久。
他在夕園外面等了很久,都沒有看見葉蘭綃的身影。
“你們沒幫我去通報嗎?”梁峪寧問以貴賓之禮接待他的邵家人。
邵家接待人員都是萬裡挑一的人尖子,說話滴水不漏。
“葉姑娘忙於工作,不方便來見您。”
“那我去見她總行了吧,就遠遠看一眼,我不會打擾她的。”梁峪寧執著地要往裡走。
接待人員微笑著拒絕了。
梁峪寧後來還給他的爺爺奶奶打了電話,讓他們出面去給邵峋說情,他以為是邵峋不讓他見葉蘭綃。
以他對葉蘭綃的瞭解,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才會不來見他,畢竟他帶來的是她最關注的文森特老師的手信。
葉蘭綃後來看見了這封手信,這個在外人看來冷硬如惡魔的人在手信上寫著:
只要我在鹿央大學一天,你將永遠能回來讀書,你是我見過的最有信念的學生,也是我教過的最優秀的學生。沒有之一。
葉蘭綃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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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她又做夢了,從地底下伸出很多隻手來拉她。
她知道鬼壓床再一次來扣門了。
這一次她沒有恐懼,也沒有掙紮,只是不停地用自己的右手去握左手。當左右手緊緊交握成拳,她終於在無法控制的夢裡找到了自己的意志。
群鬼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