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綃疑惑地問鐘皓光:“為何才出生沒多久就要分離啊?”
鐘皓光說:“實際上,你模擬的那個人就是出生沒多久後便與父母分離的。”
“行吧。”葉蘭綃蜷縮成嬰兒的樣子,將自己用一塊布包好,一邊吮著手指,一邊沉沉睡去。
她在睡夢中醒來。
她剛一睜開眼,眼前便劃過一道鮮紅的血跡。
她看見她的父親死在了一個身披甲冑的人的劍下,而她所在那處華麗的宮殿,早已血流漂杵。
葉蘭綃嚇得一動不動的。
她的母親被繩索捆綁著,正跪在地上哀求那個劊子手:“請您替我鬆一下綁,我的手痠痛得不行了。”
劊子手也許看她是一個嬌弱的女子,放鬆了警惕,真的給她送了綁,想不到她母親性子很剛烈,一被松綁後立馬拿起地上的劍自刎了。
她死時直直看著葉蘭綃的方向,沒有閉眼。
劊子手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弄懵了,他眼神裡閃過痛惜:“既然放不下你的女兒,又為何要自盡呢?放心吧,我會替你撫養她。”
劊子手抱起葉蘭綃的襁褓,放在她母親的懷裡,葉蘭綃觸及了母親尚有餘溫的身體,立馬放聲大哭。
葉蘭綃哭得昏睡過去,好久才從另一重夢裡醒來。
鐘皓光正給她熱牛奶,他把牛奶往奶瓶裡灌,並把奶嘴塞進了葉蘭綃嘴裡。
“寶寶,不哭了,喝牛奶了。”鐘皓光像哄嬰兒一樣哄著她。
葉蘭綃抽抽搭搭地說:“這種模擬也太真實、太殘忍了吧,我真的感覺他們是我的父母。”
鐘皓光說:“寶寶,這次模擬不算成功哦,嬰兒是不會對死亡有這麼深刻的痛感的,你代入的是自己的情緒。”
葉蘭綃立時止住了哭泣,她突然想起了邵峋,她說:“我現在才發現邵峋的世界有多悲慘,因為在他那裡,一切生命都是老舊的迴圈往複,所以嬰兒不代表新生,他們代表的其實是死亡——每一個嬰兒都是從死者那裡剛剛過來的。”
鐘皓光一聽葉蘭綃談起邵峋,臉上立馬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寶寶,這次儀式不成功,要再進行一次模擬。”鐘皓光眼裡沒有了笑意,葉蘭綃簡直覺得他在懲罰她。
葉蘭綃又跌入下一重夢裡,再次經歷父母的慘死。
葉蘭綃昏昏沉沉地醒來,覺得嗓子發幹,她暗想自己一定是哭得太多了。
她照了一下鏡子,眼睛有些紅腫。
夕園外面正張燈結彩地舉辦宴會,正是一年一度的花燈節,葉蘭綃心想,這一覺也著實太長了,竟然從早上六點睡到了晚上六點。
她不知被鐘皓光多少次送進離別儀式裡,她每一次都哭到不能自已,哭到最後她都哭不出來了——她懷疑她已經沒有了眼淚。
葉蘭綃於是得出結論:在鐘皓光面前,邵峋是絕對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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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邵峋要面見重要的客人,放了葉蘭綃兩天假,葉蘭綃覺得肩上都鬆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