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綃在夢中醒來。
她感到渾身像是汗蒸似的,鐘皓光的身影似乎在遙遠的天邊。
這次,葉蘭綃想一鼓作氣,完成所有的喚醒儀式,早日掙脫肉身的束縛。
葉蘭綃陷入了更深一層的夢裡,她這次模擬的少女的初戀。
第一重夢境裡的少女站在旋覆花園裡,渴慕地望著翩然走過的少年。
那少年一回頭,少女便低下頭,佯裝在賞花的樣子,羞紅了臉。
再接著畫面跳轉。
少年和少女氣喘籲籲地爬上了一個八角亭,那八角亭設在兩縣交界的烏萘山上,山這邊的縣叫豐朝縣,那邊叫暌夕縣。
豐朝的人很喜歡趕著騾馬到睽夕趕集,而少年少女喜歡看他們騎著騾馬風塵僕僕地爬山的樣子,兩人都把這當做頂有意思的遊戲。
“看,他們像在歷史的煙塵裡爬行。”少女頗為學究氣地對少年說。
此時巨大的溏心太陽為他們剪影,兩人像兩只陷在太陽那麼大的蛋黃裡的螞蟻。
少年突然親了少女的臉頰,少女的臉“蹭”得一下紅溫了,黑螞蟻變成了紅螞蟻。
兩個人站在八角亭裡,使用著戀人之間獨有的語碼低低絮語。
從太陽初升到下沉,他們什麼都不用吃,什麼都不用喝,光憑愛意就滿足地支撐一整個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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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蘭綃像泡在暖洋洋的溫泉裡,她知道這次的儀式很成功,她沒有停歇,緊鑼密鼓地進入再下一重夢裡。
她忽視了遠處的鐘皓光焦急的身影。
葉蘭綃和夢裡的少年私定了終身。
少年取下他手上的沉檀手串送給少女:“這是我母親給我留的,是我們長松族的至寶。”
兩人做盡了情侶會做的荒唐事。
當鄰國蒼耳族的敵人來進犯時,全城的人都趕著自家的雞鴨和牛羊遠遠避開,只有兩個人躲在農戶家的地窖裡親吻。
四處硝煙四起,血流遍野,地窖裡僅有一束陽光。
“要是我此時被殺了,該有多好,這樣我就在你心裡永恆了。”少女突然對少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