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峋的目光像淬過火的刀鋒,極淩厲地在梁峪寧身上剜了一刀。
葉蘭綃順著邵峋伸來的手,從美術館地毯上起身,邵峋突然緊緊地抱住了她。
邵峋是個情緒極其內斂的人,實在很難想象他會當眾擁抱一個女人。
“別聽他的。”許久,葉蘭綃聽見邵峋這麼說。
“好。”葉蘭綃乖順地回答,其實心中自有主意。
大多時候她都不願在明面上拂逆邵峋的意志。
她想起她太太曾經接過的一個劇本,當時太太演的是女主的奶奶,她幫她太太過戲,演了裡面的女主。
其中的一幕是女主交了個武力值特別高的男朋友,有一天女主跟男友打鬧玩耍,男友笑嘻嘻地用一隻手鎖住女主的喉嚨,一隻手把女主的手死死反剪到身後,他用力把女主往身下壓,嘴裡得意忘形地問:“你服不服?你服不服?”
女主被男友不自知地流露出來的某些傾向震撼住了,乖順地回答:“服,服,你最厲害。”
她有說有笑地跟男友吃完了晚飯,走出了他家的門,然後過了幾天就找了個理由跟他分了手。
這一幕戲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腦海裡,從此“避其鋒芒,藏巧於拙”就成了葉蘭綃面對強權時的生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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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期結束的時候,邵峋和葉蘭綃的婚事被推上了日程。
a市該被通知的人都收到了請柬。
葉蘭綃心裡焦急起來,一種無力感沖擊著她的四肢百骸。
她不想當邵峋婚禮的女主角,可是她知道除非邵峋換角,否則她沒法棄演。 每天早上,婚鞋、婚紗、結婚禮服、珠寶等婚禮用品都會從全世界彙集到朝園的頂層公寓裡。
葉蘭綃坐在奶油地毯上,斜斜地倚靠著沙發腿,百無聊賴地指著某樣物品說:“這個留下,那個拿走……”
她有點明白為何有些女明星紅毯造型總是出醜了,她們看過太多被標榜為時尚或奢侈的東西,已經麻木了,分不清妍媸美醜了。
葉蘭綃走過邵峋的房間,聽見他在跟人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人說:“實在是胡鬧,您的婚禮首先要經過神靈和邵家先祖的同意,要族禱們把關,怎麼能這麼草草就決定呢?”
邵峋冷酷地回答:“我的婚事不需要別人來置喙。”
他迅速掐斷了電話。
看見葉蘭綃站在門邊,邵峋走過來,拉起她的手,“選的怎麼樣了,有中意的嗎?”
葉蘭綃點點頭,“都不錯,我們找個風景好的地方拍婚紗照吧。”
邵峋欣喜於葉蘭綃對他們婚禮的規劃,畢竟葉蘭綃一向不肯對這場婚禮多花一分心思。
兩人於是敲定,回葉蘭綃的老家舞微一趟,因為葉蘭綃從小就夢想能在旋覆花園裡拍婚紗照。
葉蘭綃再次回到舞微時,正好是旋覆花開得正爛漫的季節。
她把太太和葉灼灼從療養院裡接回了旋覆花園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