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中了幻陰病毒?”葉蘭綃先是感到不可置信,後又覺得理所應當——邵峋簡直是最容易中招的人,他那半夢半醒的毛病都多少年了!
“你中幻陰病毒時,會看見什麼場景?”葉蘭綃突然好奇。
“我看見的場景比別人更具體些,”邵峋說,“比如大家都會看見缺胳膊少腿的人,但我能感受到他們的疼,就好像我曾經也被砍掉過一部分一樣,我還能感受到他們的血滴落在我臉上的觸感。”
“我有時候感覺那些走過去的陰兵與我似曾相識,他們有的對我怒目而視,有的對我頂禮致意,我甚至知道他們這場戰役是勝還是敗。”
葉蘭綃說:“你的幻覺比別人更真實些,你能夠感受到他們對你的攻擊性嗎?”
“是的,有些陰兵會拿刀槍向我襲來,我有時會分不清真實和幻覺。”
葉蘭綃說:“所以你更不應該走進人群了,別人看見這些幻覺頂多會是啼哭,而你卻會攻擊,你可比別人危險多了。”
邵峋扯了扯被角,被子裡鑽進來一陣冷風:“別擔心,我確信我現在是安全和清醒的,因為我感受到了真實。”
兩人在微弱的燈光下,突然心有所動地相視一笑。
葉蘭綃讓出了更多的被子,兩人之間的空隙變得很小很小,葉蘭綃感覺邵峋身上的溫度慢慢傳遞過來,他的身體硬邦邦的,像一塊發熱的石頭。
夜色把兩人的五官模糊了,輪廓卻加深了,這是一種不同於白天的美,邵峋發現葉蘭綃鬆弛下來後,眉目間會有一些魅色,那是白天別人看不見的風情。
葉蘭綃身上有一股奇異的幽香,此時也慢慢沁出來,這幽香暖而舒心,讓人聞之忘俗,質地最好的沉香也無法媲美。
“這是什麼香水味嗎?”邵峋突然問。
葉蘭綃想說應該是類似於旋覆花的香味,是生來就有的,但一想到旋覆花,便好像觸碰到了兩人心照不宣的禁區。
“就是單純的沐浴露的味道。”葉蘭綃敷衍道。
邵峋突然側身,嘴唇不小心擦到了葉蘭綃的面頰,帶了些微的麻癢。
葉蘭綃急忙背過身去,只給邵峋留下一個隆起的背影,像遙遠的山脈。
邵峋望著葉蘭綃的身影微微發愣。
有個人放了個超級臭的屁,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但這一片人都不幸被臭味波及了。
“這是哪個豆戶,吃多了豆子吧?”有人質疑豆戶。
“放屁!難道所有的屁都是我們豆戶放的?”有豆戶義憤填膺地說。
“當然不是,我的嗅覺很靈敏,黃豆屁有黃豆味兒,雞蛋屁有雞蛋味兒,我可從沒聞錯過!”那人說得振振有詞。
“諸位,別吵了,我把我的貓貢獻出來,我的貓就愛聞黃豆屁,每次一聞黃豆屁就會熏熏然,聞別的屁就沒反應。”那人居然把他的貓塞在被窩裡一起睡覺。
“快拿出來啊!”眾人呼籲道。
那人把貓從被窩裡掏出來,貓一聞到屁味,果然露出一臉陶醉的樣子。
終於,有一個豆戶弱弱地承認道:“是我,是我放的……”
這一夜就這麼插科打諢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