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曾以南是她的跟屁蟲,經常手裡拿一個透明的玻璃罐跟在她身後,她手眼快,每次都能徒手逮住豆娘,這時候曾以南就會把手從罐口挪開,讓她把豆娘裝進去。
待豆娘入罐,曾以南會再次用手蓋住罐口。
兩個人樂此不疲地抓了好幾年豆娘。
“你跟曾以南關系很好?”邵峋問。
“當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葉蘭綃坦率地回答。
邵峋大步走在了前面,忍了忍,還是不甘心地問:“那我呢?”
葉蘭綃回答:“顯而易見,可能結婚的人。”
邵峋自虐一樣,又問:“梁峪寧呢?”
葉蘭綃不假思索地回答:“同學。”
邵峋還想追問什麼,比如為何要送他袖釦,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把這樣小家子氣的話問出口。
只得氣悶地往前走。
走著走著,面前出現了一個軍人的碑,碑旁邊有很多鮮花和水果,看的出來,這個人死後頗受愛戴和尊崇。
邵峋讀了碑文,大概知道這是一位為救落水者而見義勇為的退伍軍人。
葉蘭綃看邵峋在讀碑文,說:“這個碑文寫得一點也不詳盡,只寫了生卒年份和英雄事跡,沒有把最震撼人心的部分寫出來。”
邵峋來了興趣,問:“什麼震撼人心的部分?”
葉蘭綃說:“這個軍人是我們這附近的人,有一天回家,帶著妻子、女兒和老媽在河邊散步,突然看見有人落水了,我們這地方本來就偏僻,有時候很久都沒有人影,軍人就要跳下去救人,他妻子和老媽就拉住他,‘你都不會游泳,跳下去也救不了他’,但是軍人說,‘這是我的身份賦予我的責任,我不能對不起身上曾穿過的那身衣服,如果我不去救他,世界上就沒有人去救他了’,於是他就跳了下去,再也沒能浮上來。”
葉蘭綃歪著頭看著邵峋,突然很好奇,眼前這個地位尊崇的男人會如何看待這樣一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
“如果你是那位退伍軍人,你當時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葉蘭綃拐著彎問,面露狡黠。
“在你的預判裡,我會做出什麼反應?”邵峋也問。
“你會打急救電話,或者看看周邊有什麼救生用品,總之,你肯定不會在自己沒有保障的前提下下水救人,你是個現實而聰明的人,不會被世俗的道德枷鎖或理想者的英雄主義所捆綁。”葉蘭綃直言不諱地說。
邵峋不辨喜怒地笑了,問葉蘭綃:“如果你是那位退伍軍人的妻子,帶著年幼的女兒和年老的母親,你會希望你的丈夫在不會游泳的前提下跳河救人嗎?”
這一問把葉蘭綃給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