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峋看了葉蘭綃一眼,她自然是極美的,眼神清澈又明豔,臉頰上的自然紅暈像晚霞映照的水面,兩片嘴唇長得像一個悄悄的吻。
她此時滿眼渴望又信任地看著他。
邵峋想,如果他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青澀小夥,很難不被打動,但他比她大十歲,光有容色已經打動不了他了。
邵峋並沒有直接拒絕她,而是思忖了片刻說:“你做出三件讓我也為之側目的事,我再考慮要不要替你翻案。”
葉蘭綃一聽邵峋鬆口了,內心莫名湧出一絲感激以及蓬勃的希望——這是這些天她聽到的最好的訊息。
犯罪記錄影大石頭一樣壓在她的心頭,在領會過了求助無門的蕭索後,這個關頭,任何對她施以援手的人,她發誓她都會終身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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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峋每到睡覺,必定會做夢。只是以前會在夢中傷人,如今卻不會了。
邵峋睡著後,葉蘭綃想起了“春天的十二個夢”,她白天已經蒐集到了睡夢儀式的材料。
只聽她口中念念有詞,先是用吐火羅文唸了一段經文,再用一串稀奇古怪的音節說了一段咒語,然後像做瑜伽一樣進行了一場高難度的祭拜儀式,最後,她點燃了用旋覆花、柏子仁、瓜蔞、細辛等數百種材料製成的薰香。
她沉沉進入睡夢中。
葉蘭綃這場夢漫長而曲折,彷彿把數千年的時間壓縮在了一個短短的夢中,醒來時她站立不穩,勞累得虛脫了。
她從來不知道做夢是這麼累人的一件事。
夢境中的場景醒來卻大部分忘記了,只記得她不停在時間的洪流裡顛簸,夢中的場景光怪陸離,似乎什麼都想跟她表達,又似乎什麼都來不及說。
葉蘭綃總算還沒忘記自己是邵峋的生活助理,古代婢女的現代化身,早上還有伺候他洗漱的任務。
她好不容易扶著床沿站起來,輕手輕腳走進邵峋的內間,卻發現邵峋還在睡著。他的眉頭緊鎖著,眼角似有淚痕。葉蘭綃不知這次他又夢到什麼。
葉蘭綃不敢多看,轉身走出了內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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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蘭綃發現邵峋今天有點奇怪,他已經若有所思地盯了她好一會兒。
葉蘭綃正待要問,邵峋卻拿出筆,讓她畫桌上的白色山茶花。
葉蘭綃不明所以,迅速在紙上畫了起來。
邵峋卻笑了,篤定地說:“那副旋覆花胸針圖,是你畫的吧。”
葉蘭綃不知自己是該承認還是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