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綃在聽清了邵峋的那句夢話後,卻突然心有意動,動手改起了那份合約。
邵峋醒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一個嘴角沾著麵包屑的瘋女人正沖著他露出花痴的笑容,嘴裡噴出隔夜的難聞的氣味。
他萬般嫌惡地撇過頭,那幫老家夥又趁著他發病,把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安排進了他房間。
1959號卻好像看不見邵峋的嫌棄,“呀,睜開眼更帥氣了呢!”
她一邊說一邊招呼葉蘭綃過來:“1999號,快把你的合約拿過來簽字!”
葉蘭綃發現今天的邵峋和昨晚的完全不一樣,昨晚的彷彿被下蠱的病貓,今天這個才是那個孤高冷冽、如利刃出鞘的邵峋。
葉蘭綃低下頭,斟酌著對邵峋說:“邵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昨晚情急之下,多有得罪,我們並無絲毫冒犯之心。”
她舉著合約站在邵峋面前,邵峋只瞥了一眼,只見上面列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點,最末一句是“如有違背,痛失所愛”。
這句話是葉蘭綃聽見邵峋的夢話後新增上去的,邵峋卻氣笑了,“你有什麼資本和我談條件?”
這是邵峋這輩子和她說的第一句話,此後很久很久,她都會不斷想起這句話。
葉蘭綃拿出一把匕首,抵在邵峋的脖頸處,“您現在被我們綁著,四周也沒有您的人,您看,我們是不是有一點點資本了?”
邵峋濃密睫毛的影子被頭頂的燈光投在眼瞼處,像兩只合起翅膀棲息在草葉上的豆娘,使他的臉有了異樣的生動。
“哦?”邵峋一隻手已經輕松掙脫了捆綁。
葉蘭綃定睛一看,差點氣暈過去,原來1959號只給邵峋亂七八糟地繫了個蝴蝶結!
她這是給自己找了個什麼色令智昏的豬隊友!
葉蘭綃看邵峋還要解剩下來的捆綁,連忙撲上去按住邵峋一邊的身子。
但她低估了邵峋的力道,也是,邵家的長老敢趁著邵峋發病在他身邊安插這麼多人伺候,就是因為他們有所倚仗,這倚仗就是邵峋恐怖的武力值以及他對危險的敏銳嗅覺。
葉蘭綃的手還沒碰到邵峋的衣角,葉蘭綃就被邵峋甩出了兩米遠。
葉蘭綃眼睜睜看著邵峋在一分鐘之內,迅速由一個“太”字變成了一個“人”字。
葉蘭綃悲哀地發現,雖然她自認為自己綁得很嚴實了,用了很多特種兵才會的打結方法,但對邵峋來說,那些繩結也跟蝴蝶結差不多——因為邵峋是直接用力道掙開繩結的,而不是用巧勁兒解開的。
所謂“一力降十會”、“大力出奇跡”。
邵峋壓根不屑於這些輕巧柔軟的碎布條。
1959號已經完全嚇懵了,渾身的珠環翠玉亂顫起來。
邵峋沒有再看她們一眼,拿起筆,坐在書桌邊,只道了聲:“出去吧,我清醒的時候不打女人。”
葉蘭綃和1959號轉身,1959號懷裡的珍珠兔子咕嚕嚕滾落在地,在寂靜的房間發出巨大聲響,那兔子一直滾到邵峋腳邊。
葉蘭綃尷尬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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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蘭綃和1959號出門時,天色已經大亮了。這昭示著她們安然度過了在夕園的第一個夜晚,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她們並沒有再回到金櫻女子監獄,但凡知道夕園主人秘密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變相囚禁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