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暗了,第三十三重門裡黑洞洞的,沒有開燈,只傳來陣陣磕碰聲。
1959號和葉蘭綃對視了一眼,終于越過了門檻,大門在身後悄聲被關上。
1959號和葉蘭綃像兩條門栓似的,站在門口就不動了,絲毫沒有進門一探究竟的意思,難姐難妹的兩人聊起天來主要是1959在說)。
“太倒黴了,昨天背後蛐蛐王獄長被她聽到,今天就被發配到夕園,”1959號抱怨。
見葉蘭綃還是一副沉思的樣子,她又問:“你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選中的嗎?”
葉蘭綃順嘴問:“怎麼呢?”
1959號說:“你又漂亮又沒有倚仗,好多大姐頭向你伸來橄欖枝你都不接茬,不把你推出去把誰推出去?”
葉蘭綃沒心思去細聽她說些什麼,只警覺地注意周圍的動靜:“你有沒有覺得,現在安靜得過分了?”
兩人一抬頭,只見明亮的月光灑在寬敞的院落裡,一位挺拔高大的男子站在溶溶的月光裡,他有一張稜角分明、不怒自威的臉,面板泛著冷白色,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隼、明澈如寒潭,他雙唇緊抿著,神色是久居上位者的疏離。
他穿衣服很有特點,裁剪得體的襯衫上有一點點新元素,再加上一點點古意,使得整個人貴氣、典雅又新潮。
葉蘭綃曾聽過一種說法,穿衣服和做人是一樣的,一點新加一點舊就等於永恆。
葉蘭綃這輩子第一次看見比她的高中同學梁峪寧更帥、更有氣質的男人。
他眼睛只快速掃了葉蘭綃一眼便移開,彷彿多看她兩眼會玷汙他的眼睛。
葉蘭綃突然不合時宜地想,一個男人但凡想把自己釀成淡之又淡的極品是很不容易的,而面前這個男子做到了。
葉蘭綃就是在第三十三重門裡見到邵峋的,這位如雷貫耳、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邵家少主,邵家最尊貴、最神秘的人物。
說起來,葉蘭綃和邵峋還是今輔中學的高中校友。今輔中學層級分明,以服裝取人,當初就是邵峋把黃金紐扣校服定義為今輔的特殊存在。
當然,葉蘭綃並不認為自己有上前攀交情的必要,像邵峋這麼注重階層和等級的人,恐怕她在他眼裡和螻蟻沒什麼差別。
一旁的1959號已經完全沉浸在邵峋的美色當中,完全忘記了他的危險。
她彎下腰,遞出茶杯,期期艾艾地說:“請喝喝……茶。”
邵峋似乎想伸手去拿茶杯,可他的手指卻不聽使喚地蜷曲著,好半晌才哆哆嗦嗦地接過杯子。
只聽那杯子和杯蓋在半空中“硌、硌、硌”得碰響,茶水就是送不進嘴裡。
1959號著急起來,熱絡地說:“我來餵你!”
她正要越俎代庖地奪過邵峋手裡的杯子,邵峋卻彷彿被驚嚇到,突然發起狂來,一把掐住1959號的脖子。
1959號被掐得眼白往外翻,雙手無力地拍打邵峋的身體,嘶啞著嗓子叫“救……救命命……”
葉蘭綃趁著邵峋心思放在1959號身上,沖進屋內,眼睛迅速四下搜尋,想找到趁手的自衛工具。
但邵峋房間的陳設實在匱乏,連個槓鈴、榔頭都沒有,都是些乏善可陳的筆墨紙硯、金銀珠寶,葉蘭綃只找到了一本用黃金打造的書,她舉起黃金書,重重砸在邵峋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