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再再。”
“新年快樂,哥哥。”
兩道聲音隔著螢幕,隔著時空,再度在人聲鼎沸裡重合,沈既欲聽清後微怔,“你說什麼?”
宋再旖原本是躺在床上接的影片,到這會兒,看見沈既欲反應,聽見他問,明知故問,她注視螢幕裡頭的沈既欲兩秒,沒有笑,神情認真道:“我說,新年快樂啊。”
頓了頓,她翻身,左手仍舉著手機,只是下巴微微埋進柔軟的被子,連帶著聲音都變軟,有點悶,拖著調。
補上沈既欲想聽的那兩個字:“哥哥。”
……
周肆北和人喝完一輪酒,坐回沙發,瞥到面前茶幾上豎著的幾個啤酒罐,拎起來晃了晃,空的,接著又注意到沈既欲手裡正拿著的那罐,稀奇地嘖起來,“什麼情況,不是說今兒不喝酒的嗎?”
沈既欲沒回答,只抬手,把周肆北已經黑屏的手機還他。
周肆北的注意力因而被轉移,接過後解鎖劃開,看到聊天框裡那通結束於十五分鐘前的影片,遺憾地嘀咕他還沒跟再再說新年快樂呢。
沈既欲置若罔聞,又自顧自喝一口。
啤酒的涼液帶著澀苦,滑進喉嚨,麻痺著神經,卻怎麼也壓不住身體裡那股子燥,他皺眉,幹脆放罐,偏頭問周肆北有煙嗎。
周肆北更驚了,上下打量他幾眼,問他到底怎麼個事兒。
“廢什麼話,有還是沒。”說著,沈既欲作勢站了起來,一副沒有拉倒他自己出去買的樣子。
周肆北趕忙把人拽住,轉身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順帶掏了打火機扔給他。
然後眼見著他低頭叼煙,手部動作的轉瞬有火苗躥出,舔上前端煙絲,青白的煙霧隨之漫開,從眉眼飄過,漫進周肆北的心裡,取代那點迷霧。
兩人穿同條褲子長大的,到這個境地,周肆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能把沈既欲作成這樣的,大概只有剛剛那位小祖宗了。
想通了,揚手拍拍他的肩膀,促狹地朝他擠眉笑笑,沈既欲懶得理,安靜抽完一支煙,有人提議出去跑兩圈。
他們口中的跑兩圈就是飆車,而且通常是兩個輪的重機。
沈既欲第一個應,拎著外套站起身,周肆北看他,也跟著往外走,後來又陸陸續續圍了幾個男生,除夕已過,真正意義上的新年伊始,淩晨,城市街頭空無一人,連車都沒有,冷風直來直往,轉場到近郊的一條盤山公路邊,就更冷了,夜風呼嘯,不過很快被引擎聲浪蓋過,一輛輛機車疾馳而過,重金屬銀光割裂夜色。
油門擰到最大,感受那時候腎上腺素的飆升,沈既欲壓了半個晚上的火才終於發出來一點,可滿腦子都還是宋再旖結束通話前喊的那聲哥哥。
操。
真他媽的要命。
說好的跑兩圈,他卻飆到淩晨三點才發洩結束,回家,洗冷水澡,躺到床上沈既欲不知道自己幾點睡著的,只知道他夢到宋再旖了。
她還是昨晚那身衣服,黑色頭發,白色床單,可他再也不是和她隔著視訊,而是壓著她,兩人的雙唇緊貼,身體貼得就更緊了,在某種有力的起伏下汗水黏連,他進得很深,她就吃痛地掐他肩胛,明明眼淚已經被撞得搖搖欲墜了,可她偏不求饒,到最後實在受不了了,才鬆口叫他哥哥,咬著牙求他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