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的位置也巧,一棵生長茂盛的香樟樹下,如同巨傘,遮住今晚清皎的月光,車裡更是沒燈,連儀表盤都因為他拔了鑰匙而徹底熄滅,昏到極致,偏偏他的眼神濃烈,燃著簇簇闇火,彷彿要燒盡車內本就稀薄的空氣。
“今天好人全讓你做了,我現在拿點回報,過分嗎?”
宋再旖聽著沈既欲啞聲問這麼一句,同時感受他的指腹摩挲過她的臉頰,到右邊耳垂。
她那兒有顆痣,每次做的時候,沈既欲總愛連親帶舔,樂此不疲地就像某種儀式,以至於此刻被他用手碰著,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有反應了,還握著手機的手指開始蜷起,屏息,雖然明知他要的回報無非是想親她,或者更不要臉點,他這個混蛋有可能還想就在車裡把她辦了,可是她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沈既欲也品出了她那點破罐子破摔的心態,笑起來,又開朗又邪氣的笑。
宋再旖看不得他這副樣子,直接反客為主地去堵他的嘴,然後眼不見為淨地閉眼。
一回生兩回熟的原理對宋再旖同樣適用,更何況兩人接的吻豈止兩回,數不清多少次的親密裡她早就熟能生巧,眼下從被他撫著後頸,到她主動拉開他的手,十指緊扣,稍微抬一點身體,屈左腿跪到車座上,她圈著沈既欲的脖子,一點一點慢條斯理地親,親得挺開心的。
但沈既欲受不了這種隔靴搔癢式的,所以陪她玩了會兒就重新抓回主動權。
畢業典禮全程被她撩的情動也被他盡數回饋進了這場熱吻,跳舞那身衣服是宋再旖上臺前換的,他事先沒見過,更沒想過她會帶腿環,不誇張地講,當時他差點就硬了,腦子裡已經想好了和她帶著腿環的四十八式。
沈既欲想,她生來就是來折磨他的。
便宜佔夠了,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宋再旖,聽她在他耳邊輕輕喘著氣,過了會兒又聽她說:“沈既欲,先別回家了。”
“那去哪兒?”
“我想去看海。”
……
所以,機票是在開往機場的路上買的,當晚的最後一班,酒店是在候機室裡訂的,一件行李都沒帶,決定做得這樣風馳電掣又瘋狂,像極了一場出逃私奔。
飛機落地是淩晨三點半。
打車到酒店辦完入住卻沒睡,兩人直接轉場去了海邊。
那時海岸線還浸在日出前的灰藍調,身後城市還在沉睡,四周寂然,只剩海浪洶湧,風吹起宋再旖的頭發,她被沈既欲攬在懷裡,肩挨著肩,沈既欲只問了她一句困不困,宋再旖搖頭,然後誰都沒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坐著,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也有兩三對情侶,也都在相互依偎地等待日出。
直到天邊按時泛起魚肚白,太陽從地平線徐徐升起,橙紅的一輪,而後的十幾分鐘裡,海面徹底被萬丈霞光照亮,瑰麗又壯觀,有情侶開始接吻,宋再旖偏頭看向沈既欲,無聲對視,他抬手撫過她的額頭,將她被風吹亂的頭發捋順,然後低下腦袋。
從來沒有親得這麼溫柔過。
兩具熬了整個通宵的年輕身體在海風中緊緊相擁,下一秒宋再旖被沈既欲打橫抱起,她始料未及地低撥出聲。
“你幹嘛?”
“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