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時琪這個人精,嘴上說著談條件傷感情,轉頭就把一份檔案塞進他手裡,裡面白紙黑字列著俄遠東經濟特區的幾個外資專案,從土地開發到基礎設施建設,其中或由沈氏集團間接投資,或由國家發改委審批,水深門道多,利益自然無可估量。
她說她也想分一杯羹,看他給不給這個面子,沈既欲反問她年紀輕輕胃口這麼大不怕撐死嗎,柏時琪當時聽完就笑了,指尖在紙上輕點兩記,“撐不死,我消化系統好。”
從小到大的流放式教育讓她吃遍世界各地各大菜系,酸甜苦辣鹹的,所以根本不必執著於某一道菜。
但既然得不到沈既欲這個人,那總得拿點什麼,才不枉她浪費在他身上的這兩年。
而沈既欲這次來就是履行這事兒的,檔案給沈聽擇看過,既得利益者看似是柏時琪,可其實扒開了還是利益捆綁,柏時琪背後還有個柏家,他們也沒得虧。
合作就這樣達成,柏時琪捏著那份檔案,好心情地朝沈既欲笑笑說我請你吃飯。
沈既欲說不用了,他等會就走,柏時琪面露驚訝:“去哪?”
“回國。”
“你不是早上才到?”
“有什麼問題?”
柏時琪嫌棄地抖一身雞皮疙瘩,嗤他一句真是沒救了,擺擺手就要趕他走,末了又叫住他:“賀逍賄選和官商勾結的證據已經送上去了。”
沈既欲腳步微停,沒轉身,只稍稍側頭,“謝了。”
……
到此為止,以為這一切算是塵埃落定了,但當沈既欲連夜趕回彙景灣的時候,看到客廳裡盤腿坐著的宋再旖,電腦擱在膝蓋上。
她正盯著螢幕出神。
連他走近都無動於衷,像是陷在某種思緒中,直到沙發因為他坐下凹陷,她才有所察覺地轉頭,看到他,更愣了,“你不是去……”
“我回來了。”
滿打滿算他離開不過二十個小時,連一天都沒有,可卻是實實在在地出了一趟國,其中奔波有多辛苦可想而知。
以至於他究竟去找柏時琪幹了什麼,也在他滿身的風塵僕僕裡不想問了,宋再旖只想起身給他倒杯水,但被沈既欲拉住手攬進懷裡,額頭擱到她的肩膀,倦著聲問她在看什麼。
宋再旖因此不動了,幾秒的靜默後反問他今天幾號。
沈既欲剛下飛機沒多久,乘坐的航班日期時間都還記得清楚,所以答得很快:“七月二號。”
然後下一秒宋再旖接:“昨天高考志願填報截止。”
……
這半個月發生的事情太多太混亂了,摻雜血水淚水還有雨水,導致她都忘了自己剛結束高考,出分那天她捅了賀庭週一刀,志願填報開始那天她被關押警局,而到了截止的昨天,中午她人還在派出所,下午在沈既欲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