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藍紫光裡對上一眼,那時候聶書邇面前的空杯已經倒了幾個,頸部泛起一點紅了,盯他兩秒後也不去管最後那顆骰子開出來是幾了,眯眼笑,俯身咬著祁宴禮的耳朵,拖腔帶調地說一句小叔你來了啊。
祁宴禮聞言喉結滾動,視線越過她往桌上一瞥,徑直伸手拿過那杯本該她喝的酒,仰頭一飲而盡,聶書邇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把是她輸。
周肆北見狀不樂意了,跟著叫一聲叔,滿臉欲言又止。
祁宴禮淡笑放杯,“我就是有點渴了,沒別的意思,你們繼續。”
話是這麼說,但後半段周肆北玩骰子叫數就沒贏過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看聶書邇,又看祁宴禮,卻看不出貓膩。
直到宋再旖好心給他指一指彼時搭在聶書邇肩膀上的手。
一隻屬於成熟男人的手,腕骨扣著石英錶,手背淡青筋脈在夜場光線裡幾乎看不出起伏,連把玩頭發的動作都透著漫不經心的勁,可有一下沒一下輕點的幅度也明顯,像極了某種心照不宣的暗號。
周肆北幡然醒悟後轉頭找丁梵求安慰去了。
聶書邇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勝之不武,她只覺得祁宴禮弄得她好癢,從肩膀到心口,剛喝進肚的酒精開始上腦,意識被生拉硬扯一個來回後聽見祁宴禮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她搖頭說還早呢,她還有好多酒沒跟別人喝。
“你還想和誰喝?”
祁宴禮的眸色沉不過周圍暗光,聶書邇沒看他,所以更無知無覺,笑眯眯地掃視,一溜年輕男孩女孩指過去,最後落在宋再旖身上,想起來今兒一晚上了都還沒和她的再再喝呢,當即腿比腦子更快地站起來,拎起一瓶酒,走過去,推推沈既欲的肩膀,催他騰個位子,沈既欲不肯,聶書邇就轉而去拉宋再旖的手,宋再旖笑著沒拒絕。
姐妹倆就這樣到旁邊喝上酒聊上天了。
留下沈既欲和祁宴禮兩人隔著半個沙發的距離相視,然後各自揚一揚手裡的酒杯,一口悶。
……
後來接近零點的時候周肆北喝更嗨了,直接放話全場他買單,場子因此更熱,光線切閃得更頻繁,聲浪疊起,已經有人在預備跨年倒數,而就在最後十秒排山倒海的歡呼裡,沈既欲終於把宋再旖拉回懷裡,抵著額頭吻過零點。
他們又迎來了新的一年。
宋再旖今兒高興,從坐下來到現在沒少喝,本來就有點暈,被沈既欲親完更暈了,腦袋發脹,耳根紅透,以至於還沒散場就被他提前帶離都渾然不覺,到了彙景灣才後知後覺,問他怎麼回這兒,沈既欲反問她忘了麼,明天要回南城,這裡去機場方便,宋再旖聽到這話眨兩下眼,好像記起來了又好像沒有,只下意識點點頭,好像他說什麼都是對的。
那樣子別提有多乖了。
沈既欲看得眼熱,連客廳都來不及進,在玄關處就剝了她的外套,毛衣扯下半邊,暖氣剛開,一屋子的冷空氣還沒升溫,宋再旖被凍得縮一下肩膀,然後又往他懷裡縮,沈既欲見狀停一下動作,聲音啞得沒邊,低頭問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宋再旖說知道,“在和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