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麼辦,她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我的喜怒哀樂就全被她牽著走。”
所以他只好先把丁梵綁在身邊。
宋再旖額前有些涼。
好像是兩滴雨落下的感覺,又好像不是。
她自認為是個情緒穩定的,含著金湯匙出生,對事對人全部隨性子來,聊得來就聊,懶得搭理的連一眼都不會多看,更別提情緒施捨,聶書邇也曾評價她年紀輕輕就六根清淨的樣子,挺有出家當小尼姑的潛質的,可是唯獨對著沈既欲,她跟他發過很多脾氣,好的壞的,一言不合就能拌上幾句嘴,也吵過很多次,當初那麼狠的話都撂過,她在他那兒,算是嘗盡喜怒哀樂,而今,更是人生頭一次,對他有種“牽腸掛肚”的滋味。
……
但還沒等宋再旖大徹大悟,周圍流連的冷風送來“咚”的一聲悶響,聽著像是有物墜地,又有點像有人倒地的動靜,她回神,和周肆北對視一眼,兩人最先的反應都是扭頭看向客廳,可那裡仍是一片其樂融融,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的異樣,宋再旖剛要移視線,就聽耳邊又是“哐當”一聲,周肆北拎著的啤酒罐失手掉在地上,他彷彿意有所感地朝門口快步走去。
宋再旖不明就裡,卻還是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周肆北一路穿過花園,逐漸看到不遠處敞著的門,別墅前亮著的路燈,步子越走越急,弄得宋再旖到最後不得已小跑,呼吸裹在今夜凜冽的寒風裡,變得急促,想問周肆北到底出什麼事了,可就在前兩個音剛發出來的時候又倏地噤了聲,彷彿一根魚刺突然卡進喉嚨口。
因為宋再旖眼看著周肆北跪下,視野驟然開朗,先前被他高大身體擋住的光景就全部進了她的眼。
她看到不久前還對她笑的丁梵倒在門邊,手機滑落兩米遠,額頭有傷,哪怕四周空空蕩蕩毫無人影,可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覺得這是她自己沒站穩摔的,是人為,是被劇烈推搡倒地磕著的,鮮血順著她的臉龐直往下流,流進她脖子,流到她灰色大衣的領口,本來就白,此刻被風吹著,受著傷,血色就更淡了,近乎透明,那個說訂給周肆北的蛋糕也被打翻在地,盒蓋脫落,一絲奶油甚至沾到她的頭發,滿目狼藉。
丁梵的意識不算清晰,任憑周肆北小心翼翼地抱她,焦急地喊她名字,她給不了回應,整個人是陷入昏迷的狀態。
而後宋再旖反應過來,同樣屈膝,摸她脈搏,觸她鼻息,確認了生命體徵暫時平穩,起身想打120,但由於長久佇立冷風中,手指有些僵,鎖屏密碼輸了四次,臨到還差一次就要停用,宋再旖屏息,想重輸,結果有人先一步拿過她的手機。
宋再旖一愣,抬頭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沈既欲,白t外面套了件衛衣,還是薄,看著都冷,他卻渾然不覺似的,低頭在她螢幕上輸密碼,不出兩秒手機“咔噠”一聲解鎖。
他遞回她手上。
宋再旖看向他。
而沈既欲從始至終沒看她,只有話是說給她聽的,他說:“這裡偏,救護車要跨半個城,太慢。”
緊接著話鋒一轉,“周肆北。”
叫一聲那時候剛把丁梵扶起來的周肆北,短暫的失去理智後他也慢慢回神,沉聲應,沈既欲接道:“剛才喝得多麼?”
“不多,兩罐。”
“洋的還是啤的。”
“啤酒。”
“還能不能開車?”
“廢話。”
“行。”沈既欲點頭,“那你現在送丁梵去醫院,走環城高架,開多少碼我不管你,就算超速交警那邊我來搞定,但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