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膛伴隨著呼吸劇烈起伏,原本灼燒黏合的傷口再度滲出血來。他的狀態很不好。她極少見他出現這種程度的失控,瀕臨自毀,再不阻止他恐怕會將自己埋葬在這裡。
“我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她湊近,柔軟唇瓣在他耳畔輕輕張合,“但是元帥,你想死,我也沒有辦法。”
他沒有說話,拳頭死死定在石壁上。一片靜謐中只剩下他們彼此急促的呼吸聲。他們就這樣在一片濃鬱的血腥味中僵持。
她輕輕攥緊拳頭,進行著無聲的掙紮。唯一可惜的是,她想,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個很壞的人。他不會強迫她,即便在狀態很糟糕的情況下。所以她很難做到,真的見死不救。
幸好,他沒有再堅持。他緩緩伸手,手指輕觸全息螢幕,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留下洋洋灑灑的簽名。
“這次跟之前不一樣了,”她說,“現在我有很多同伴,他們時刻在暗處監視你,類似之前那種把離婚協議書拿回來燒毀的操作不會再有。”
“所以別亂搞,前夫。”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話。
拖到現在屬實是意料之外,但她並不感到遺憾。這些日子,她其實很快樂……他真的很能給她被愛的錯覺。她定了定,沖他微笑。
他喘息著,緊緊盯著她的臉。他的視野一片模糊,即便她近在咫尺,他還是要很努力才能看清她。他抬起布滿血汙的手,緩緩伸向她。他必須竭盡所能才能確保那些絲線不傷害她。終於,他碰觸到她柔軟嬌嫩的面板。
他閉上眼睛重重喘息。他回憶起在醫院裡的初見。那時她那樣孱弱,像是隨時都會死去。但現在,她敢這樣大聲跟他說話,就算他這樣失控她也面無懼色。他能聽到她的心髒在很用力地跳動。
但那不是為了他。她心裡裝著另一個男人。
他情不自禁放聲大笑。
“好,很好。”他笑得整個洞窟都在顫抖,胸口不斷滲血,黑暗中有什麼在撕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比肉體的痛苦還要尖銳。
他猛地將她拽進懷裡,用那雙渙散的布滿兇意的眼睛俯視著她,“我的小熊,真的長大了。”
在他充滿血腥味的懷抱裡她輕輕閉上眼睛。“最後一次了。”她輕聲呢喃,雙手垂在身邊。她不會做任何反抗,這是最後一次,她扮演他的乖乖小熊。
就讓愛恨就此終結,就讓夢幻甜蜜的童話故事就此落幕。在此之後她在她的世界拼殺,而他做他高高在上的元帥。
他垂頭兇狠吻上她的唇。她呼吸輕顫,強行遏制住本能的恐懼張唇容納他。她本以為她會被粗暴對待,但他並沒有。當碰觸到她唇舌的瞬間他忽然收了力道。如同對待珍寶,他灼熱的吻羽毛般輕輕落下。這股溫柔讓她焦灼,唯獨此刻她不需要他的溫柔。
她緊緊扣住他脖頸,主動去吻他,去咬他,他們的血在口腔中融合在一起,辛辣至極。他難以抵禦這血與吻交織的雙重刺激,他開始回應,劇烈地回吻。她的眼情不自禁開始濕潤,視野一片模糊。在這龍之洞窟,一切都將終結,一切都會被焚毀。在他懷中她逐漸失去力道,她閉上眼睛任憑自己在一片泛著松木香氣的冷湖中沉溺,下墜。
原本他是剋制著的,但她主動發起攻勢,供上她的唇與血,於是一切便失控了。她是如此甘甜,如此美好,即便他竭力控制著那些絲線,竭盡所能讓它們去攻擊石頭或者別的死物,但因為她的主動,一切剋制功虧一簣。本能突破理智,那些絲線依循最原始的慾念向她撲去。
她閉上眼睛沒有任何反抗,於是那些絲線密密麻麻的纏繞上她的身體,一圈一圈。它們捆住她的手腕,腳踝,還有腰肢。她始終沒有反抗,在他懷裡她乖巧溫順,如同一件奉獻給瘋神的禮物。她做好獻祭的準備,但可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那些最為擅長殺戮的絲線此時卻沒有攻擊。它們一圈一圈悄無聲息地纏繞住她的身體,細細密密逐漸將她的全身吞沒,很快她便被一片晶瑩雪白覆蓋。於是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異能,也就是那些絲線此時正在提防他這個本體。它們開啟了防禦機制,緊緊纏住她不讓他傷害她。即便是在失控,保護她也已然成為他的本能。
可她心裡裝著另一個男人!她怎麼能如此無情!
他垂頭靜靜凝望一身雪白的她。他的異能同時也明確說明瞭一件事,他可以束縛她的身體,卻唯獨不能束縛她的心。
他情不自禁再次放聲大笑。她詫異地睜開眼睛,而他低頭俯首,很認真地親吻她。熾熱狂亂的吻一個接一個落下,一個比一個往下,一個比一個深入。她被他點燃渾身發燙,想要逃跑但她被那些絲線重重束縛,如同墜入蛛網的蝴蝶無處藏匿。她只能就這樣看著他在她面前親吻,一個個吻落在她最難以承受的深處她情不自禁開始戰慄。“說你喜歡。”她聽到他低啞狂亂的聲音響起,如同著魔,“說你喜歡,小熊,說你願意留在我身邊……”
“除了我,還有別人能讓你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