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讀懂了身體的暗示,卻並不害怕,想著,
“就這樣墜落也挺好的。
鯨落時也是這樣嗎?
任由海水裹挾著往海洋的更深處墜落,那麼我是墜入深海,還是化為泡影。
再想想吧!這貌似是一個毫無選擇的選擇。”
她微笑著,張開雙臂順應著流體的裹挾。好像什麼,哪裡,都沒有關系。
忽然,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抱著她,拼命拉著她,奮力迎著海水的重壓往上游。
那種觸感很熟悉,兩人貼的很近。他是有溫度的。她能感覺到他柔和的溫度,不同於海洋、火焰,帶著陽光的溫度。
她能清楚的聽見他的心跳,即使沒有睜開眼睛蘇芷衡也可以確定是剛才聽到的那個聲音。
他代替她做出了決定,她不是鯨不屬于海洋,不會墜入深海也不是泡影,她屬於她自己,也屬於他。
——
蘇芷衡記起了小時候第一次看見爸爸的時候,不再是電話裡溫和親熱的嗓音,照片上的單薄,是站在她面前抱著舉高她活生生的爸爸。
那天是她第一次離開爺爺奶奶,素未蒙面的男人說是自己的爸爸要帶著自己去參加外婆的生日宴。
爺爺奶奶問蘇芷衡願不願意去,她當時想著爸爸好不容易回來,還要帶自己去找媽媽。
同學們都說爸爸媽媽是最愛自己的人了,蘇芷衡想起來知道爸爸媽媽是不是比爺爺奶奶還愛自己。
她答應了。
一路上蘇芷衡見到了電視裡才會出現的高樓大廈,琉璃牆瓦。
馬路上多種樣式的鋼鐵怪獸艱難挪動還沒有隔壁爺爺的三蹦子走的快。
蘇芷衡撐著小手歪著腦袋看著,有些洩氣了,這裡好像也沒有那麼好。
周圍都是嘈雜聲,不是人聲鼎沸的人味嘈雜,是各種機器發出的刺耳的嘈雜。
人反而安靜的似一灘水,掀不起半點波痕。就像爸爸一樣他不是忙著低頭翻看白色帶有黑字的紙,就是低頭玩黑色鋼板。
蘇芷衡坐在後座只能看見爸爸的後腦勺,她乖乖抱著爸爸給她的粉色小豬娃娃,安靜的一言不發。
她終於見到了媽媽,媽媽比自己想象中的漂亮一萬倍,笑起來也甜甜的很好看。
只是她的笑總是對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