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申請過探視蘇裴,可是蘇裴入獄後拒絕了所有人的探視。
蘇裴一定有事還瞞著沒有交代,想到這裡,蘇芷衡決定親自去陳家詢問關於林間風的死因,他們需要一個交代。不去,心裡的口子永遠無法填滿。
出院後,蘇芷衡假借探望顧爺爺的幌子和顧瑜瑾避開爺爺奶奶去了陳家。
蘇裴出事後,陳亦城再次被委以重任處理相關事宜。警察三天兩頭的來瞭解情況,蒐集線索,幹系重大,各方面都很重視。
再次站在陳家大門前,和以前花團錦簇的模樣大不相同,蕭瑟冷落許多。不多時有人開啟了大門,悄摸著打量著蘇芷衡。
出事後陳佳帶著女兒去了母親家住,偌大的客廳裡只有陳啟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瞧著鬢間的白發又多了幾捋,精氣神也大不如前。
陳啟叫過人起了兩杯茶招呼著他們坐下。
開門見山,摒退其他人之後陳啟微微嘆了口氣:“知道你總是會來的,先做下喝口茶我慢慢和你說。”
知道他肯開口蘇芷衡也就坐了下來,顧瑜瑾挨著蘇芷衡坐下。
陳啟:“小瑾不迴避嗎?”
蘇芷衡:“沒必要,所有事情他都知道,你只管說就是。”
陳啟瞭然的看了一眼兩人,放下茶盞:“我猜你來是為了問林間風墜樓的事吧。那件事說來也怨我,當時確實是逼迫他太緊了,怪我的話說重了,他關心兒子的安危,一時想不明白才會墜樓。”
蘇芷衡出言打斷了陳啟:“我不是來聽你給我講故事的。林間風怎麼可能會在當時的情況下自殺?你把蘇裴推出去側面已經證明瞭你心裡是有鬼的。”
看著陳啟的一臉沉靜,蘇芷衡漸漸猩紅了眼,狠戾道:
“我既然可以讓他進去,也可以讓你也進去。你縱橫商場幾十年大大小小犯的罪加起來也夠你在裡面安度晚年的了。佔滿了血腥的手,洗的再幹淨還是會有血腥味,你只要做過就會有痕跡。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是不是你做的?”
陳啟聽了蘇芷衡的話沒有害怕也不生氣,反倒是嘴角上揚不住唸叨著:“可惜了,要是你在這裡長大加以培養高低是一把好手,可惜啊。也怪我,錯了就是錯了。”
陳啟神神叨叨唸了好久,蘇芷衡沒有聽懂他話裡的意思。
陳啟:“我一把歲數了,也不怕你去查,誰不留條尾巴給人詬病的,沒什麼大事。我今天說的都是實話並非虛言,林間風的死我並不知情。至於為什麼會推到蘇裴身上,他現在身上多一樁少一樁的沒什麼區別,正好也可以幫我們摘掉一個汙名。外界不是一直在猜測林間風的死和我有關嗎?現在我給你們一個答案,猜來猜去的不嫌麻煩嗎?”
“你當他是什麼,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你怎麼可以說的這麼輕描淡寫?”蘇芷衡氣急站起來。
陳啟起身:“當時情況是我考慮欠妥,不過我也只是勸解他不要太過擔心,我是商人,我的一切出發點都以利益優先。陳氏一家那麼大的企業數萬張嘴等著吃飯,我不能因為一些潛在風險把籌謀已久的計劃放棄。”
潛在風險,真是聽者落淚聞者傷心,什麼都比不過實在利益來的重要,透露著骯髒交易的金錢卻是畢生所求。
陳啟嘆口氣:“也許你不認同我的觀點,但也不重要。雖不是我的本心畢竟錯已鑄成,我沒什麼好辯解的。我們是虧欠你的,你以後恐怕也再難踏進這個家門。今天我正式和你道個歉。”
陳啟說著扶著椅子,雙腿一前一後跪了下去,脊背微微彎曲。蘇芷衡眼睛都不曾抬一下,餘光瞥到陳啟日漸消瘦的臂膀,雨後春筍般的白發。
可是,有人再也沒有白發了。
蘇芷衡再冷靜不了質詢著:“你想得到什麼?你憑什麼理直氣壯向我下跪道歉?那是兩個活生生的人啊!”說著激動指著那扇門,去拽他的衣領“你和我去他們墓前懺悔,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