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對不起我,爸爸媽媽的事對我的打擊確實很大。我也恨了很多人、很多事。我恨肇事司機,為什麼他會酗酒不遵守交通規則?恨蘇裴莫名其妙出現的手機,為什麼他的手機恰好在那個時間點出現?也恨自己當天為什麼會要求爸爸媽媽一定要來接我,為什麼在最後我還在和爸爸媽媽鬧脾氣?最後甚至埋怨媽媽為什麼會睡著,爸爸為什麼一定要在開車的時候找那該死的手機。”
這些問題、埋怨他想過成千上萬次,只是沒有答案,一次都沒有。
苦澀帶著眼淚流向嘴角:
“你看啊,仇恨讓我變得面目全非,攻擊深愛我的家人和我自己。我知道爸爸媽媽一定不願意看到我深陷魔咒,無法正常生活。你知道嗎?是你的存在讓我找到了愛的定義。是你的出現,你的堅持和你的善良再次溫暖了這裡。”
說著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著這顆被愛重新喚醒的心髒的跳動。
顧瑜瑾:“仇恨的重量壓垮了曾經的顧瑜瑾,現在的我是由愛重新構造的。我知道你的天性無法視而不見傷害的發生,但我希望你永遠知道,永遠明白對現在的我來說沒有什麼比失去你,更讓我痛苦。所以,不管發生什麼,請不要再把我推開好嗎?”
他的坦白明月直入,無心可猜讓蘇芷衡的愧疚潰不成軍,也再沒有了逃避的理由。
“好……好……”
——
離開的飛機上蘇芷衡開啟了爺爺臨別時給的信,潔白細膩的紙張上龍飛鳳舞的鋪著一句話
“堅冰還蓋著北海的時候,我看到了怒放的梅花。”
藍色的日暮與空曠的天際接頭,雲層深處,蘇芷衡仿若真的看到了梅花。
爺爺平素不愛文墨,但對於這一類的書籍總是抱有著濃厚的興趣,常以此自勉自勵。這也是此行爺爺希望她能得到的最大收獲吧!
落地之後,兩人住進了安排好的酒店。此時正值雪下的最綿密的時節。
漫步街頭,兩邊只有高聳厚重的灰色建築。一塵不染的玻璃透出零星幾盞的黃色燈火,通透穩重,有質感又不失溫馨。
孤寂是漫步於雪城中的主旋律,踩雪聲,車輛行駛聲,呼呼風聲不絕於耳,整個城市是寂靜的,冰冷的。行人寥寥,道路整齊潔淨,建築莊嚴肅穆、一絲不茍,伴隨著孤寂茫然。
蘇芷衡卻很享受,貪戀著雪融化的慢一些,期許著整片肅穆的莊嚴更多的新增一些蒼涼的潔白。
在來之前,唐婉盈聯絡了當地的一家戲劇治療機構,安排好了讓顧瑜瑾陪著蘇芷衡接受心理戲劇治療。
戲劇治療是20世紀50年代在歐美國家發展起來的一種表達性創作性藝術治療的新模式,是戲劇在不同層面不同過程的應用。
其整合了心理治療、戲劇表演、社會學,藝術表達等多門學科知識,強調來訪者在與諮詢者建立信任關系的前提下,以戲劇表演為媒介,透過審視自身問題,促進自我的重新整合和個性的再次發展,以達到治癒心理問題的目的。
唐婉盈希望透過這種身臨其境溝通交流的戲劇形式讓蘇芷衡那夠重塑自我意識,慢慢的從悲傷,自責的情緒中剝離。這對現在的她來說很有必要。
接待她們的戲劇治療師是一位很有活力的老太太——海蒂老師,助手是有著相關戲劇表演或者是對戲劇的魅力有著深切認同的青年心理學者。
海蒂老師很熱情和藹,牽著蘇芷衡走到治療室裡,開始了她們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