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瑜瑾含著笑，順手接過她的揹包垮在肩上，一手抱著花，一手挽著她的手兩人慢慢往走廊盡頭走。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臺照耀進來，灑下一片光路，紅底皮鞋和紅底低跟鞋，步履不停，步頻相同一步步向前走著，將陰霾遠遠落在後面。
狹長的走廊裡混著腳步聲和青年人緊張急促的呼吸聲，學者前輩中氣十足的質詢聲，柔聲細語的鼓勵聲，聲聲不絕，此起彼伏。
“阿衡，我剛聽完了你的答辯全程。
專業術語我是聽不懂的，不明覺厲，原來我女朋友這麼厲害啊！恐怕我以後也得更努力些，好不讓你太過嫌棄。”
又緊了緊握著她的手，驚喜道，“只是我沒想到你把我也寫進致謝了，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好麼？”
“三生有幸，幸逢良人。”
蘇芷衡如是答，莞爾一笑，如碧波深潭裡蕩漾起的一彎漣漪，被晴日裡的太陽光劈開，碎成一片金銀，燦爛的讓顧瑜瑾說不出話。
踩著腳步聲，走到了走廊盡頭。
電梯門應聲而開，銀光冷的金屬板映照著一對戀人相視而笑的倒影。餘光裡透露著仿若少年人般的欣喜、青澀，緊密相扣的十指卻昭顯著對彼此的舒心平穩。
顧瑜瑾先走一步去提車。醫院裡的車位緊張不好停，他的車停在百步之外的公共停車場。
醫院門口，蘇芷衡抱著他送的花兒站在樹蔭底下等他，聽著樹上嘰喳喧鬧的蟬鳴，自顧自哼起奶奶過去教過的歌謠。
今天的日頭出奇的好，亮燦燦的，照在人身上不驕不躁，柔和的剛剛好。
“蘇學姐”
宛如樹蔭縫隙之中忽而裂開的一道驕陽，獨具少年感，清晰熱烈的聲音打斷了蘇芷衡輕哼的歌謠。
循著聲音的來源她芷衡側過身一看，少年高高瘦瘦的，比之前又瘦了些。眼眶底下是藏不住的黑色陰影，依舊留著陽光利落的寸頭，幹淨爽朗露著大白牙，白大褂排扣完好扣著，雙手放在後背。
“蘇北，好久不見！”蘇芷衡有些驚喜，在這兒看見他，沒想到他也已經穿上了這身潔白。
對於她還記得自己名字以及這樣熱情回應自己這回事，蘇北顯得驚訝：“沒想到學姐還記得我啊！”
蘇北走進樹蔭底下，蘇芷衡往樹幹那邊近了近，好留出些空間讓兩人之間空氣流動保持不變。
“那當然了，我記性還不錯。”蘇芷衡站定，眼睛在他的白大褂上打滾，“你是來這兒實習嗎？”
蘇北點點頭，“我在見習期，在各科室輪轉呢！”低頭瞥見她左手上的那枚鑽戒，真的要放棄了嗎？好不甘啊！
蘇芷衡之前並不在國內，但也知道這段時期對於新人來說是很難熬的。難怪見他憔悴許多，語氣不自覺軟了一下，“辛苦了！”
蘇北歪著頭，看著她輕笑，“是辛苦了。”目光一直追隨著她，想再多看幾眼，也不知道看起來瘦弱的她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
他剛才也去看了她的答辯會，那些話，那些不易，痛苦，挫折他都聽到了。
這段時間裡光是忙著處理各種帶教老師的抽查，應付各種病症，就夠他頭疼的了。更不用說她曾經面對的是比他十倍，百倍有餘的壓力。
這一行一腔熱血根本幹不下去，至少還要有一個金剛不壞的身體，堅不可摧的靈魂，頗有家資的家庭，相親相愛和諧友好的家人朋友支援……也只是基本。
“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