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衡彎腰鞠躬,而後單膝蹲下,好讓他們看的真切些,
“媽媽,爸爸,你們好。”
她說的很自然親暱,顧瑜瑾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血流滯了一下。
“你們就叫我阿衡吧!我習慣了親人這樣叫,顯得親切。
這樣來見你們會顯得太過倉促嗎?是我疏忽了,應該早一點來的。
瑜瑾對我很好很好。”
蘇芷衡餘光看見顧瑜瑾眼裡的淚意,握著他的手又緊了些,
“來之前我準備了好多話要說的,可是一見到你們,真真切切站到這裡。
再者望著他的淚光,好多話就在喉間消散了。再多準備的話也詞不達意。
我還記得你們。
謝謝媽媽在那個豔陽天牽起我的手,那個味道是我想象中媽媽的溫暖。
謝謝爸爸在水池裡一把撈起我,我記得你的戒指,還有你身上和那天媽媽一樣的味道。
其實這樣算起來,我們是早見過的。今天,是重逢。
也謝謝你們培養瞭如此優秀的顧瑜瑾,讓我能有幸找到他,救贖我破碎的靈魂。
往後我們會常來看看你們的,下次帶請柬給你們看!”
冰冷的墓碑前一大捧粉嫩鮮活的倫敦眼玫瑰被光線掠過,折射出細碎細碎的亮麗光路。
他們被定格的笑容此刻彷彿動了一下,真切笑著祝福。
下山的路好走,風裹挾著陣陣青松香氣,吹得的人心安撫,也昏沉欲睡。
顧瑜瑾幾乎將半個自己掛在她的手臂上,深一腳淺一腳閉眼往前踏步。
蘇芷衡慣著他小性子,走的慢了些,遇到臺階能繞則繞,繞不了,就好聲好氣哄著他睜開眼,好好走。
每次分別前他都是這樣緊緊貼著的樣子。摸清楚了他的不捨和套路後,蘇芷衡也就任由他這樣肆意。
“你這樣慣著我,以後你走了,我習慣了改不了怎麼辦?”快臨近山下,他終於忍不住控訴起來。
明天中午飛e國的飛機票早已經訂好了。短短的假期,她做了好多事,見了好多人,也少了好多時間陪他。
蘇芷衡忽然駐足,對視上那雙黑曜石般深邃靜謐的瞳孔,它正耷拉著寫滿著不甘。
“你不是給自己買了一張票和我一起去的。”慌亂的語法錯誤掩蓋不了平淡語氣下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