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棠看了他一會,說道:“既然你不生氣,我有些不太好聽的話想和你說說。”
張起靈慢吞吞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說,張海棠看著他,先組織了下語言,才問他:“你好像很擔心,我會死在你前面。”
張起靈沒想到她會說的那麼直白,明顯愣了一下,下意識想開口說什麼,張海棠一擺手製止他,“哦,我明白了,你先聽我說完。”
她軟和下聲音,繼續說道:“自始至終,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從我承認你作為族長開始,我的命就已經交付與你,同時你的生死也已經交付與我,在族規裡,這代表著我已經做好了為張家舍棄一切的準備,”她看見對方的眼睛微微睜大,聲音卻愈發的冷靜,“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或許有些殘酷,但你身上有著更為重要責任與擔子,如果真的會有窮途末路的一天,我還是會做出當年一樣的選擇,你不用太有壓力,放心做你該做的事就好,你棠姐不會這麼容易就死了。”
張起靈沉默了許久,最終只是輕輕點了下頭,沒有說話,他頭頂著一頂毛帽,眼神放空注視著不知什麼地方,看上去乖乖的。
張海棠站起身把他的臉抬起,俯下身去看他的眼睛,那雙細細長長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她,看的張海棠心頭一軟,她就像當年哄那個小小的孩子一樣,認真的說著,
“就像咱們以前或者現在一樣,未來我們還有很多很多個十年,而且像我這麼命硬又惜命的人,肯定總能化險為夷。所以,要多信任我一些。”
“你不會死。”張起靈幾乎是沒多猶豫的說出這句話,語氣非常篤定,就像在做什麼承諾一樣。
“因為我會救你。”他看著張海棠這樣說道。
張海棠微微愣了下,她“啊”了一聲,沒料到平常惜字如金的人還能說出這樣熨帖的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平日裡沉默寡言的人一旦認真對你承諾時,那絕對是雙倍的沖擊,因為你很清楚的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
她瞅著小族長認真的小眼神,心裡沒來由的有種,這孩子沒白養的感動!
這可把張海棠感動的一塌糊塗,就差掬一把熱淚應景了,雙手一把薅上了對方的頭,禿嚕掉了上面的帽子後,像擼貓一樣的擼了起來,真情切意的感嘆道:“沖你這句話,你棠姐把命給你都值了啊!”
張起靈說完話後,就扭過頭靜靜的盯著那壁畫不動彈了,表情要多平靜就有多平靜,如果可以忽視頭頂那隻作亂的手的話。
張海棠薅了好一會才心滿意足的放下手,伸了個懶腰鑽回了睡袋睡覺去了。等張海棠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後,張起靈才拾起了地上的帽子,默默戴了回去。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大概是兩到三天的樣子雪終於停了。外面已經放晴,眾人陸續爬出來巖縫。
躲過了暴風雪之後,他們在一處斜坡下發現了阿寧他們的馬隊,也發現了海底墓穴影畫之中的那一座神秘雪山,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盡頭。叫做三聖雪山,同時他們又遇到了難題,三聖雪山那邊屬於朝鮮的邊境,有一條十四公裡的邊防線,不想被射成篩子,最好不要踏足。奇怪的是,阿寧那一對人馬居然成功透過了邊防線,不知他們用了辦法。
順子眯著眼睛看了看,說道:“這樣走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是想從前面的山口,繞到其他山上,然後饒過那段邊境線,在朝鮮境內再轉向三聖山,風險雖然也大,但是比沖擊邊防線要好很多。他們的隊伍比他們龐大,食物充足的話,或者朝鮮方面打通關節的話,的確有這個實力做長途的跋涉。”
“那怎麼辦要不要跟上他們再說”葉成轉頭問陳皮阿四。
陳皮阿四搖了搖頭,突然指了指另一邊,三聖山邊上的一座小山頭,問順子,“那是什麼山?”
順子拿起望遠鏡看了看,道:“那是小聖雪山,那一座山是在我國境內的,三聖山和小聖山,加上還有那一邊的大聖山,通稱五聖。”
陳皮阿四又問道:“從這裡走,能不能上到這小聖山上去。”
張海棠看了陳皮阿四一眼,仔細打量了下那小聖山,看了一會才恍然大悟,這是一條罕見的三頭龍地形,適合群葬。如果這天宮是在中間的三聖山的懸崖峭壁上,那邊上的兩個小龍頭,應該會有陪葬陵。
陳皮阿四說了自己的見解,和張海棠猜的一樣,說完去看張起靈,問他的看法。張起靈看了他一眼,但並沒有出聲,而是靜靜注視著遠處的三聖雪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海棠發現,自從上了這雪山,小族長看雪山發呆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了,找個機會問問他又瞞了什麼。
順子點了點頭,說道:“問題是沒有,一天就到了,而且那裡離崗哨很遠,風景不錯,就是路不太好走。”
一路無話,眾人走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才到達小聖雪山下山谷,已經是當天的傍晚,在山谷之上大概五六百米的雪坡上打了雪洞紮營,吃了點熱的東西。
晚上輪流守夜時,順子是第一班,他們搭了兩個帳篷,帳篷很寬敞,胖子,吳邪還有張海棠,張起靈睡一個帳篷,胖子呼嚕聲太大了,吳邪被吵的不行,實在睡不著就鑽了出去。
縮在睡袋裡睡覺的張海棠一下子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