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過了半隻煙的功夫,張海棠才聽到了一聲極輕的呻吟聲,斷斷續續的,“我他孃的……是不是要半身不遂了……”
張海棠見他還有力氣罵人,第一次覺得這小少爺罵人會如此動聽,又想到剛才他的舉動,感動於他還有這麼爺們的時候,她擲地有聲道:“你放心,姐一定把你完完整整帶上去,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住最好的病房!找最漂亮的護工!”
吳邪被這大逆不道的話氣的胸口發疼,口中顫巍著“你”了半天,緊接著喉口一股腥甜味湧入口鼻,一下子被嗆得一陣哆嗦,咳嗽了幾聲,一牽動背上的傷,又吐出了幾聲顫巍巍的呻吟。
張海棠趕緊讓他閉嘴,“哎哎,咱不說話了,先想辦法下去。”說完,她口中吹了幾聲口哨,很快頭頂扔下來了一隻冷煙火,同時傳來胖子的聲音,“你倆現在怎麼樣——”
潘子打著手電,很快就搜尋到掛在鎖鏈上的吳邪,張海棠兩人,從地上冷煙火散發的光芒估算了下,上面到地下的距離大概也就四五樓的高度,而張海棠與吳邪兩人就掛在了離地四五米的地方,他立即甩了一條繩子下去。
張海棠也看出下面不遠了,便慢慢挪到了繩子的位置,等潘子滑下來後,把吳邪交給了他,他們一個個的滑到了地下河床的位置。
潘子拿出急救包,給吳邪檢查了下身上的傷,確定他沒有骨折後,鬆了口氣,然後罵道:“叫你停你怎麼跳,也虧的你命大,不然你死了我怎麼和三爺交代?”
吳邪一聽大怒,罵道:“你還說我,我都在半空了,你才叫停,這他娘又不是放錄影帶,還能倒回去一一”還沒說完。突然又是一陣絞痛,人幾乎就扭曲了起來。
張海棠連忙讓他先別說話了,“兩個人的重量砸在一條鐵鏈上,可不是說著玩的,你脊椎沒折算你命大了。”
上面的人面鳥在他們掉下來後就全部散開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再跟著了。
胖子在一邊遞給吳邪水壺,讓他清洗一下嘴裡的血沫,一邊把吳邪背後斷成兩截的步槍解了下來,道:“幸好有這槍掂著,還有你,”胖子指了指一旁靠坐著的張海棠,沒好氣道:“你是不要命了?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就敢跳下去,你以為你是孫悟空一個筋鬥就能飛呢。”
張海棠幹笑了一聲,“我也沒想到這些火山岩那麼硬,刀卡不進去。”
胖子擺擺手讓她先別說了,“行了,你們先處理下傷,我和潘子去前面打探情況。”說完,他和潘子兩人就打著手電往前面兩個方向走去。
順子已經處理好吳邪身上的傷,就問張海棠身上哪裡受傷了,張海棠脫掉另一隻手的手套,兩隻手手掌向上遞到順子面前。
順子一看這慘不忍睹的雙手,就忍不住嘖嘖了幾聲,立馬給她處理。
只見張海棠右手掌上面纏繞著繃帶,上面滲出的血流到了手腕,已經和繃帶黏在了一起,另一隻手掌幾乎是染成了紅色,一道刀口橫在手掌中間。
吳邪看的心驚肉跳,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也染上了鮮血,心說怪不得剛才手腕涼嗖嗖的。
吳邪大聲罵道:“你他孃的劃那麼深做什麼,你和悶油瓶是不是都當血不要錢啊。”他一邊罵一邊去看已經擦幹淨血的手掌,果然看到了不止一道刀口,三四道已經癒合的,非常淺的白色疤痕,重疊著印在手掌上。
他甚至看到了一道隱入袖口的刀疤,下意識就要去擼張海棠的袖子。
張海棠一腳把他的手踢開了,“你幹嘛,君子動口不動手。”
吳邪一聽,倒也沒動手了,就是整個人都鬱悶起來,猶豫了一會,用著商量的口吻說:“以後能不能不劃了?你一個女人身上整那麼多傷疤多不好。”
張海棠看了他一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噗呲一笑,“你怎麼還多愁善感上了,這不是挺正常的事情,身上有這樣便利的血,不用白不用,再說了,傷口也就看著誇張了點,其實沒多疼。”說著她舉起了包紮好的右手,晃了晃,示意自己沒多大事。
吳邪特別想硬氣的反駁張海棠這句話,又想了想,自己一個拖油瓶好像沒那個資格。
張海棠又問:“你剛說的悶油瓶是誰?”
吳邪聽後一愣,“啊”了一聲,張海棠見他不說話的看著自己,心說你啊什麼啊,於是耐著性子又問:“你這外號不會是給小哥起的吧?”
吳邪尷尬的捏了捏眉間,說道:“呃是啊,你看小哥又悶又不愛說話,不就像一悶油瓶子。”
張海棠仔細想了想,發現還真是,哈哈笑了幾聲,“還真是很形象,哎,現在我可抓住你把柄了,你以後要是敢讓我不爽了,我就告訴小哥去。”
吳邪聽了覺得好笑,“你幼不幼稚,這麼大人還學小學生打小報告。”
張海棠正想開口,突然前面的胖子對他們吹了幾聲呼哨,似乎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