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棠很認真的想了一會,才發現自己的童年很是枯燥,她小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族裡,那是一個規矩很嚴的地方,又因為自己的身份問題,大多交際都帶著或多或少的目的和試探,也沒玩的很要好的玩伴。記憶中一般都是她自己獨來獨往,在族裡四處闖禍,靠她爹孃給她收尾,然後被她爹提回去跪祠堂。
她想的確實有點久了,吳邪還以為她什麼都忘記了,“難道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那倒沒有,只是找不到什麼可以說的趣事,族裡規矩嚴,大多是無聊枯燥記憶,也沒什麼可以說的事。”
吳邪是不相信的,他笑道:“看不出來,你以前還挺守規矩。你倒是說說看,你覺得無聊,對我們說不定挺新奇的。”
她大笑道:“我小時候可是個闖禍精,只不過有人給我擔著罷了。”她喝了口酒:“我所生活的家族是一個異常封閉的地方,規矩一籮筐,也不像你們那樣自由,是老封建了。況且我是主家的孩子,所受的教導只會更嚴格。除了十五歲後偶爾可以去外界看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訓練。”
“為什麼是十五歲後?”
解雨臣突然說道:“因為這個年紀的孩子,在經過訓練後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從她的話中透露的資訊,不難猜到答案。
吳邪心頭一驚,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不禁暗罵那個神秘張家裡的破規定。才屁大點的小孩,就要被逼著練那些技能,上趕著下鬥,他忍不住道:“那也太沒人性了,就不能拒絕嗎?”說完,他見張海棠望了他一眼,蒙著的眼睛看不清神情,她嘴角彎起,“死在墓裡的孩子不計其數,自然有拒絕的權利,要不然張家的孩子早死光了,只不過放棄就代表終生在家族默默無聞,就意味著,將永遠都無法離開家族。”
解雨臣明白了,“所以你就選擇了接受。”以她的性格自然不會屈居在高牆內虛度一生。
“對,然後也就那樣了,訓練,訓練,日複一日的訓練,張家人慕強,能活下來的孩子,沒有一個是廢物。”她的聲音略顯煩躁:“無聊的生活一點新意也沒有。”
“看得出你很討厭那種制度。”解雨臣說道:“你有想過離開。”是肯定的語氣。
她也不避諱“見過外面的世界後,無時無刻在想。”
“既然你有出去的機會,對你來說,逃離應該不難吧。”
她沉默了數息,就在解雨臣以為她不會回答,她搖了搖頭,沉聲道:“我沒有選擇。”她並未解釋太多,只是說道:“我說過的,我是主家的孩子。我不能成為那個汙點。”她能坦然面對一己私慾所造成的後果,她的錯誤不該成為砍在親人身上的利劍。在當時,族內分化就已經相當嚴重,她如果跑了,承受後果的便是自己的家人,她的爹孃,老族長,要承擔的猜忌與不滿只會更多。
解雨臣一時無言,過了幾秒,“我竟然分不清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厭惡你的家族。”他意味不明的看著她。
聽到這句話,張海棠愣了下,她撓了撓頭:“厭惡倒談不上,畢竟也是生養我的地方,我的爹孃為了家族鞠躬盡瘁,我全盤否定的話豈不是太自大了點?只是那個地方不合適我罷了。”
在族人眼中,張海棠是個天生反骨的家夥,是個怪胎。她自我,嚮往自由,異想天開,總是樂此不疲的試探家族的底線。而張海棠自己也是自小就有感悟,還幼小的她就已經感受到自己與周圍格格不入,融入不了,掙脫不開,這種感覺讓她很是難受。
她扯掉眼前的紗布,有風吹過,她的聲音也像風一樣輕飄飄的:“我娘說過一句話,張家的圍牆是困不住張家的孩子,真正困住了他們的是……”
“是什麼?”解雨臣轉過頭,見她微微蹙眉,似乎在回憶。懸崖上風很大,女人手裡攥著的布條在風中肆意飄揚,彷彿立即要隨風而去。
“記不清了。”
張海棠松開手,潔白的紗布立即被風捲起,她抬起頭,眯著眼睛看那飄向雪山方向的紗布,不一會就消失在視野裡。
解雨臣沉默片刻,忽然道:“在景區內亂扔垃圾,罰款200”
“……你怎麼不早說?”
“我也不知道你這麼沒公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