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神情有些直愣,有種單純的傻氣。
這孩子是多年前逃跑途中,姜允之撿回來的棄嬰,認了姜太傅為義父。
因為膚色深被姜太傅選了個“墨”字做名,全名姜墨,現在是應青煬的好友兼護衛,放在皇室規矩裡,要叫一聲伴讀。
可惜這位伴讀比應青煬這個混不吝還差勁,完全沒有一點讀書治學的天賦,每次聽太傅講學都比應青煬更早入睡,屬實是伴讀隨正主了。
但好在這家夥身板一直不錯,是個習武的好苗子,到了這個年歲,已經一隻手就能把一個成年人拎起來。
驢車行駛到村口停下,應青煬如釋重負地把鞭子扔進那人手裡,“阿墨!快!這天寒地凍的,快扶先生下來,把東西幫忙搬回主院裡。我先回院子裡等你。”
阿墨接過鞭子,認真點頭,“好的公子。”
鑒於這人腦袋不大靈光,姜允之從一開始就讓他稱呼應青煬為“公子”,以防哪天在外面說漏了嘴,招來殺身之禍。
這話一說完,只見姜太傅鷹隼一樣的視線閃電般地紮在應青煬的背上,仍是讓已經稍有青年身量的人打了個寒顫。
不管年歲漲了多少,太傅的威壓倒是不減當年。
然而應青煬要是真的會怕,就不會養成現在這幅脾性。
坐在車上的太傅看著他跑走的背影爆喝一聲:“臭小子!先把用剩下的銅板還來!讓我對對賬!”
姜允之就知道這小子不鬧么蛾子就難受,雖然每次出去他都看不住對方,不知道那些銅板到底是以何種方式離開應青煬的荷包,但只要癟了一點,姜太傅就能發現。
這下車就跑的舉動肯定是心虛!
應青煬聽到太傅憤怒的聲音,腳下的步子頓時又加快了。
他伸手摸了摸懷裡的一個小布包,嘴角上揚,珍惜地又往裡藏了藏。
——能還回去才有鬼!他又不是個傻的。
手裡那堆銅板已經揮霍一空,他哪來的錢再拿去給太傅查賬!
反正村裡的舊臣們除了太傅之外都不會和他計較這些小事,進了村就是善哉善哉!
應青煬腳底像抹了油似的溜得很快。
徒留身後的姜太傅和阿墨展開一場驢唇不對馬嘴、酣暢淋漓的交談。
姜太傅急得直拍阿墨的肩膀,“我讓你去抓他,來扶我做什麼!我還沒老到連下馬車都需要人扶!”
阿墨蹙眉,表情明顯不認同,“這是公子的吩咐。”
“小兔崽子!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鬆手!”
“聽的。”阿墨說完,手還鐵鉗一般按在姜太傅邊上,沉默半響才疑惑地憋出一句:“不是您說的,要以公子的命令為先。”
姜允之差點被自己的木頭義子氣了個仰倒。
“逆子!!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