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青煬有些焦急,他把自己外邊的襖子脫下來給對方蓋上,試圖維持住體溫。
這種氣溫下,體溫快速流失,這樣下去對方本來就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很快就會停止。
不幸中的萬幸大概是,這種狀態也延緩了對方體內的毒素蔓延,真的到了迴天乏術的時候,估摸著流出來的血都要紅到發黑了。
應青煬剛剛蓋好襖子,卻沒想到這人還殘存著一點意識,抬手揮開了他的手。
被拍開的應青煬頓時一愣。
明明這人一句話都沒說,應青煬卻偏偏感受到了一種推據,一種毫不留戀人世間的冷漠。
他盯著那張毫無生氣、被死亡的陰影籠罩的臉龐,心裡卻霎時一股無名火起,方才心裡的幾番念頭全在這一瞬間炸成煙花拋在腦後。
真以為他愛救人?他可不是什麼菩薩一樣的大善人,說他是大惡人還差不多。
火氣上頭,他那點天生的反骨又上來了,他開始小聲嘟囔:“你說不救就不救?我發現的人,自然是我說了算!”
“你現在手無縛雞之力,還不是得任我為所欲為。”
“你死什麼死,回去治好了還要賠我那些網呢!”
“和你說話呢!別睡!聽見了嗎!”
應青煬都算不清自己準備那些網花了多少銅板,這麼多年累計起來,總歸是一筆很大的開銷,記到賬本上會讓他肉痛
所以他從來都不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什麼事情想做就做了,當下快樂就好,何必事後糾結,再來找自己的麻煩,那不是自己為難自己嗎。
退一步來說,這人現在欠了他的債,讓這債主在這裡死了,那他找誰還錢!
即便嘴上說得憤恨,應青煬動作間卻很輕柔,生怕手勁兒一大,就把這快要融入冰雪中的人弄碎了。
這具快要腐朽的殘軀,估計已經受不得半點折騰。
這處山崖遠離官道,難以想象這人是怎麼拖著這樣的身體走到這裡,又跌落在應青煬面前。
應青煬粗略給這人把了脈,檢查了一下外傷。
他和村子裡的前朝太醫學過一點醫術。
不過他這人一向如此,什麼事情都三分鐘熱度,什麼技能都想學一學,但都學不精,全是半吊子。
這會兒也只能判斷出這人毒入肺腑,氣血不足,身上外傷頗多,一時間讓他有些無法下手。
天寒地凍的,面對這樣棘手的情況,應青煬硬生生出了點冷汗。
應青煬到四周找了幾塊表面光滑的木頭,把這人的傷腿簡單地固定了一下。
隨後扔了平日裡十分愛惜的弓箭和箭筒,盡量避開對方的外傷,把人小心翼翼地背到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