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帶著阿墨走上前來,在桌邊坐下,阿墨把長刀橫在桌面上,刀身流暢在陽光下閃出一道寒芒。
刀尖恰好懟到點心碟子邊上,發出一聲嗡鳴。
小賊抖了抖,帶著點哭腔說:“別別別……幾位手下留情,幾塊點心,不至於讓我賠上命吧?”
阿墨奇怪地低頭瞅她,沒明白這人為何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奈何阿墨慣常沒有表情,帶著點異族血統的長相看起來又兇神惡煞的,不說話的時候很是有幾分威懾力。
尤其是昨晚和謝蘊打了一晚上,發帶斷了不知所蹤,這會兒豪放得像是剛從哪個山頭下來的匪徒似的。
小賊捂著腦袋又往邊上躲了躲。
謝蘊在邊上看得差點笑倒。
應青煬本也沒有多生氣,這會兒看這小賊可憐兮兮的樣子,憐憫之心再度泛濫了。
他問:“賠命倒是不至於,但看你穿得也挺考究,怎麼會落魄至此?”
應青煬其實心裡已經有了些猜測,按照謝大哥所說,燕瓊兩地都有所謂為反梁複應造勢的人,估摸著這人也是受了些迫害才淪落到只能偷東西吃的地步。
應青煬拿了一個新的茶碗倒了杯水推給她。
那姑娘瞥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接,只是不斷用手撫著胸口順氣。
看出應青煬沒有惡意,她用袖子抹了抹嘴,解釋道:“我一個人從燕州好不容易來到瓊州府,本來就不剩多少盤纏,在門口又趕上瓊州府戒嚴,花光了僅剩的音量才買通守衛進來。”
她越說越氣,大聲抱怨:“我從燕州走時還沒聽說這回事呢,這些個管事的就是一驚一乍的喜歡亂下命令,害得我差點沿街乞討。”
謝蘊:“?”
謝蘊剛剛叫來老闆又點了兩碟點心,什麼都沒說呢就聽了一耳朵的痛罵。
他還沒來得及給自己辯經,就聽見邊上的人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叫個不停。
謝蘊:“你這是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他把剛端上來的一碟點心推到這小賊面前。
這姑娘墊了墊肚子,又把心裡的鬱氣不吐不快,這會兒終於有了幾分扭捏和拘謹,沒有像剛才那樣急迫地伸手,而是嚥了咽口水。
“不記得了……得有兩天多了吧。”她說著又從桌子底下拖了個包袱出來,開始往外掏東西。
她拿出一個簽筒,一個龜殼,一把線香,不好意思地在衣服下擺上蹭了蹭手上的髒汙,道:“我現在身無分文,但還有點本事在身上的,我和寶華寺的大師學過解簽,和大巫學過佔蔔,和山裡的道人學過斷吉兇,我可以暫時拿這個抵債!”
只不過從她那隨意的動作中,看不出有什麼尊敬之意,好像拿出的只是尋常把玩之物。
“我有一好友很快就會來瓊州府接我!到時我再還錢!”說著,她的目光又落到了放到自己手邊的一盤點心上。
在場的人只有應青煬趴在桌子上發出了一聲沒什麼見識的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