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崔少爺被這眼神盯得有幾分壓力,他解釋道:“是另一位……雖然現在想來我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還幾次懷疑過是不是騙子,但實際上……的確就是那位。”
——少帝。
他說得十分隱晦,但應青煬已經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應青煬渾身沸騰的血液漸漸止息。
他唇邊的淺笑僵在那裡,聽著崔隅拐彎抹角的解釋,心口忽然橫生少許戾氣。
他不喜歡這人此刻的眼神,好像他此生隔著萬裡疆土也要惦念著的人,在其他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令人不快。
他嘴角緩慢抿成一條直線。
應青煬還是笑著,笑意卻再也不進眼底。
那一瞬間的僵硬慍怒,除了始終注視著他的江枕玉沒有外人察覺。
應青煬在漫長的生命中,早就習慣把屬於自己的真實情緒遮掩到最深處。
“原是如此。那崔兄也算是搭上登雲梯了……”應青煬感慨一句。
崔隅看著也像是沒什麼心眼,對救命恩人毫無保留,說起要在少帝手下當差,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自豪。
“我這也算是運氣好,投河之前都以為要丟了性命,好在遇到姜兄救我,姜兄若是不嫌棄,也可去姑蘇共商大事?”
應青煬擺了擺手,他道:“我南下雖也有些行商的想法,但也沒想好要做什麼營生。”
崔隅一愣:“姜兄不是江南人士?”
看著似乎不大像,崔隅聽說商船要往金陵去,還以為救命恩人是哪家小少爺低調歸家。
應青煬道:“我從北境來,說起來乘船也是生平第一次,所以對南邊的事都不大瞭解。”
他說著忽然壓低聲音,問:“如今的金陵,是你那位貴人主持大事?”
崔隅也跟著用氣音道:“也不算,沈相做決策的時候更多,我與那位也是機緣巧合相見,他說自己是在微服私訪,許是也有要事要辦。”
應青煬心知這話有些出格,本不該問,問題出口之後就有些後悔。
但這姓崔的居然還真敢說。
應青煬隱晦地上下打量這人,一時分辨不出到底是人太蠢,還是另有所圖故作表演。
崔隅卻像是來了興致,開啟了話匣子就不停下了,“自然,那位向我敞開心扉也是有原因的,家妹也是未來秀女中的翹楚。”
這小少爺像是真沒什麼心眼,語氣中的炫耀之意非常明顯。
應青煬神色漸冷。
他聽說過這些秘辛,說是太上皇還未退位,而立之年也不娶妻納妾,下面的少帝當然不能越過去,有違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