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將自己的胸口剖開,讓他看看那血淋淋的顏色是不是他坦誠的真心。
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證明,自己這個前朝餘孽,對大梁並無反心,對江枕玉並無敵對之意嗎?
難道他不值得愛人給予信任?
還是這就是江枕玉自以為是的保護,讓他被蒙在鼓裡,真的像個一無所知只配被藏在籠中的金絲雀。
以致於今日,江枕玉的身份,他不明原因的隱瞞,都成了另一個人攻訐他的手段。
成了一把十分輕易就能割開他喉管的好刀。
應青煬只覺得脖頸間泛起涼意,彷彿就算張嘴,也只能發出含血的嗚咽。
再多的狡辯在這一刻也沒有了說出口的餘地。
應青煬從椅子上站起身,他脊背挺直,像是剛剛長成的松柏。
他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樣像極了另一個人,只知道他不能在此刻低頭。
不管江枕玉為何做出這種荒唐事,是愛是恨,他要聽江枕玉親口說明。
他們之間容不得外人置喙。
應青煬並未在此刻露怯,他輕笑一聲,道:“大梁有哪條律法要管人床笫之事?”
徐雲直冷笑一聲,似乎早有預料,“你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願意承認?也是,見不得光的身份,喪家之犬罷了。”
徐雲直一揚手,立刻有護衛前往外院,將已經到場的賓客接引過來。
眾人看著廊亭裡對峙的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今日本該是崔詢的慶賀宴,但崔詢本人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出現。
今日到場的具是江南的世家大族,官員權貴。即便不能本人前來的,也派了屬下作為代表,賓客魚貫而入。
有幾位從金陵來的官員一瞥到那鎏金蟒袍,看見眼前這場面,終於知道崔家的大陣仗到底是給誰擺的。
“是……殿下!”認出徐雲直身份的官員頓時驚呼一聲,屈膝跪地。
大梁如今的朝局,裴氏只剩太上皇一位,朝中除了沈謝二人掌權,並無異姓王。
能被稱為殿下的只有少帝一人。
少帝繼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只是這位不在金陵主持大局,跑來姑蘇城作甚?
心裡雖然一陣腹誹,但不耽誤這群人卑躬屈膝,頃刻間院內就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