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瀾行宮原本掛著一張美人圖,是我母妃的。後來兄長與裴相之事敗露,他已預見到自己身死的命運。”
“他畫了此生最後一副丹青圖,是裴相的畫像。”
應青煬抬頭打量著江枕玉的眉眼,道:“你和裴相,還挺相似的。”
裴期對江枕玉這個同母異父的兄弟看著溫和實則冷血,但兩人長相上,卻繞不開血緣的紐帶,起碼也有七八分相似。
應九霄的畫技十分傳神,那副丹青圖應青煬至今還有幾分印象。
如果以君子的標準來審視應九霄,他絕對是這個時代所能造就的最完美的人。
他只是差了一點運氣。
當然,僅僅這一點模糊的印象,其實難以讓他就此確認江枕玉的身份。
但江枕玉逐鹿的那幾年裡,大梁軍領袖的模樣不少人都曾見過。
“我在瓊州市集上,見過一張你少年時期的畫像。當時的行商不知道那畫裡的是誰,但我一眼就認出是你。”
“太傅不允許我買下,他看畫的表情像是要釣大魚的誘餌一樣。可惜了……”
說實在的,那幅畫的畫技很好,但磨損極為嚴重。
的確不值得行商要的價格,不過價格的衡量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標準,應青煬如今想起來還是有幾分惋惜。
從此江枕玉這個人,在應青煬心裡有了一個模糊的形象。
“只是這樣?”江枕玉對畫像只是沒有什麼印象,他並不知道自己曾經在不經意的時候,流出過這種把柄。
應青煬沉默片刻,道:“畫像之事沒多久,我就在瓊山裡見到了徐晃。我後來再想,那副畫說不定是專門拿出來給太傅看的。”
“太傅亦是當年計劃裡不可或缺的一環。他本也知道,徐晃本該將兄長帶出火場,而不是你這個小輩。那老太監說我早被掐死了,也是因為太傅偷梁換柱,換了個死嬰進去。”
“我命硬,哪裡有那麼容易死。”
“我師傅……我其實不認識他,但從他的言語和神態來看,能看出他對我的熟悉和審視,還有深藏在眼底的恐懼。”
應青煬和應九霄的相似,在他年歲極小的時候便初現端倪。
那個抱著永絕後患的目的來到瓊州深山的男人,本是想打算將他一擊斃命,但羽箭離弦的那一刻,不知怎的又手抖了。
江枕玉聞言心跳猛然加速,他的思緒迅速向前倒轉,翻找著相似的記憶。
“教你箭術的人,是徐晃?”江枕玉皺著眉問道。
怪不得他總覺得那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師傅怪怪的,瓊山裡一個普通的獵戶,哪能教出應青煬這種百步穿楊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