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 我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孩子,以後就……
翌日,微光乍現。程徹掀起沉重的眼皮,他好像從未這般睡得如此之沉,眼波流轉,這不是禦史府!
他猛地要起身,“嘶”,胸|口的撕裂讓他倒吸一口冷氣,他一手撐著床板,一手揭開裡衣,那疼痛處已用紗布包紮妥善。環顧四周,看沈清趴在桌子上偏頭熟睡,邊上放著一本書,和換下來的敷料包。
是她救了他?程徹穿好衣,趿屐下地,躡手躡腳地緩步挪到桌邊坐下,那書是《周禮》,還挺用功,睡前還在看書。他又聞了聞敷料包,是三七,車前草等等常規的止血藥物。
沈影做個醫官也倒是不錯,禦史府倒是缺個府醫,如果他沒中進士,就把他聘來做個府醫,程徹心中如是打算,總歸,在他身邊,有個照應,老師也好在泉下放心。
陽光從檻窗那投影進來,浮在沈清的臉上,她皺了皺眉,鴉羽般的睫毛動了動,程徹用手掌置於她的側臉上方,擋住陽光的侵略,細細端倪。
這方天地,連陽光都不能將其打擾。
肌如凝脂,朱唇未點絳卻飽滿微紅,許是睡久了,臉頰略帶潮紅,他長得可真好看,好像一個女孩子啊,像只乖順的小貓靜靜地躺在這裡,和昨日揚馬英姿颯爽的她判若兩人。這一個多月的接觸,他才知沈影竟有這麼多面,這人還有多少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上馬。”
高發玉冠,眼眉上挑,那聲鏗鏘到現在想起,還是會激蕩他的心。
但沈影是什麼時候學會騎馬的呢?難道是在潞州的外祖父母家學的?潞州乃邊陲小鎮,會騎馬倒不是稀奇的事。他近日提起外祖父母的次數,但,他為何上次要撒謊呢?
程徹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見天光已大亮,該上朝了。他雙手一橫,輕輕抱起沈清,發現懷中人四肢僵硬,眼睫不斷輕微煽動,他的嘴角不自知得噙上一絲笑意,原來,是在裝睡啊。
他倒沒有拆穿,將懷中人輕柔地放在拔步床上,蓋上薄衾,站在床邊佇立看了一會,彎腰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語說道:“你救了我,那我們就重新認識一下。我姓程名徹,表字子由。家母已逝,家父是程風,已斷絕關系。我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孩子,以後就,相依為命吧。”
爾後放下床帳,轉身離開。
過了許久,沈清緩緩睜開眼睛,心跳如雷。相依為命?!
她其實沒怎麼睡,夜半給程徹換好藥,沒什麼睡意,就看了會書,趴了下。在程徹起身時,她已經醒了。
那窸窸窣窣的聲響在她大腦裡不斷放大。她怕一睜眼,入目處是閨閣不宜的畫面,雖然昨日幫他包紮傷口時,已看過他的上半部分了,但那時還是想著盡快敷藥止血,並未細細考究。
現下小室太安靜了,以至於那點點聲響一入耳,想到的皆是那骨肉勻停的身材,寬肩窄腰,每一處的肌肉紋理都長得恰到好處,多一份嫌膩,少一分寡淡的旖旎畫面。
她怕是沒法直視了,就索性一直閉著眼,待他走後再起身吧。
哪想程徹還過來坐下了!
她能感受到他在她臉上停留的目光,似是打量了許久。莫不是,裝睡被發現了?
就在她感到腰痠背疼堅持不了,想著睜眼時的寒暄措詞:“好巧,你也來我房裡了啊。”“你說騎馬這事呀,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是驍騎小能手呢。”“好的大人,你快去忙吧。”
還未來得及想清楚時,身邊的人總算起身了,終於可以松一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