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親吻 “你還有好幾個?”……
夜色黑涼,星輝黯淡。
沈清從偏廳的廊廡下走著時,還能聽到前院正堂裡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聲,聞者悲慟。
她側頭看了看走在身邊的程徹:“為何不告訴他們實情?”他今天明明為了幫程正洗脫罪證,在外奔波了一天,他明明吩咐金順好好埋葬程正,並未像他輕描淡寫那般,隨意丟在亂葬崗裡了。
這些種種,他做了,卻選擇了緘口莫言。
程徹停住,似是自嘲般冷哼了一聲:“何為實情?他們心中早有預判,預判對他們來說就是真相。”
沈清怔愣,廊下的燭火晦暗不明,程徹線條分明的側臉,在光影下,猶如刀刻般銳利有致,和他說出來的話一般,直捅人心。
也對,沈清細想,程家老爺和那鳳娘心中早已判定,程徹是為了程府的家産,才將這髒水潑向程正,無論程徹說什麼,他們都不會信服,倒不如讓他們徹底死心,快刀斬總比有牽絆的好。
在沈清思忖之際,有絲冰涼拂過她的臉頰,她回神,程徹正用指腹撚著膏藥,輕輕地敷在她的臉上,抹勻展開,小心翼翼,溫柔至極,好似一灘池水輕輕蕩漾。
她給他的青瓷小瓶,他竟貼身帶著。
“可是疼得慌?”黑眸純如墨色,語氣柔和繾綣,完全不似剛剛正堂裡滿身淩厲的模樣。
沈清搖搖頭,萬般靜籟,肌膚上的酥麻觸感讓她又開始心悸異常,呼吸錯亂,她快要在這池水裡溺了亡。
“我記得只打了左邊啊,怎麼右邊看著也有點紅?”程徹眉頭微蹙。
沈清避開臉,拿過膏藥,慌亂地在臉上抹了抹:“沒紅,夜色太暗,大人看錯了吧。”
爾後將膏藥塞入程徹手中,話頭一轉,試探問道:“大人,那這民女失蹤案就這樣蓋棺定論了?”她覺得以她目前對程徹的瞭解,他無論採取什麼手段,都會把真相揭開,應是不會稀裡糊塗的把案子結了的。
果然,程徹搖頭,躍過沈清的肩,看向夜色暗湧的前方:“總會有開棺之時。”
縱使前方魑魅魍魎,也終將會有真相大白之日,幌子,靶子終會被一一找到,只要發生過,真相就定會在那裡等著。
圍牆外傳來了打更聲,已是亥時了。沈清作揖禮:“那文則就祝願沉冤昭雪之日早日到來。天色已晚,我該回去了。”
程徹低眸:“前面就是三省亭,若你回去無事,不妨留下喝兩杯?”
沈清驚愕,她沒聽錯吧,程大人竟留下她喝酒?不過他心裡也是很難受的吧,那程府老爺剛進府時,口中一口一個徹兒,想是還留有一點淺薄的父子情分,但眼下程正在禦史府這一死,程徹和程家這下是真決裂了。
無父無母,甚至死後不入祠堂,不入族譜,天地之間,孤魂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