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奧了一聲,“多謝公公指教,沈某受益頗多,這點心意......”還未說完,從邊上急沖沖地跑來身著緋色圓領袍衫的小公公。
沈清那剛籠進袖袍裡的手趕緊抽出,裝作若無其事狀,候在一邊,這塞銀子肯定是得兩人悄摸摸地進行,待這小公公走後吧。
只見那人在曲公公耳邊低語了一番,後者的直皺眉,面色露著愁容,但一轉眼,又是那副笑容堆砌的模樣:“沈會元,宮中這來了個貴人,奴才得去迎迎。您在此地稍等片刻,奴才吩咐人,派禦前的松呂來迎您。”
沈清點了點頭,這宮中的規矩她不大懂,怎麼送著人還有截胡的?總歸是人家的官階比她尊貴許多。不過派了個禦前的,那應該在皇上身邊能說上得話,她打點好,日後不知道何時觸了龍鱗,至少還有人幫襯幫襯。雖然她已經上了宋徽這艘船,但也不知能不能經得住大浪,多條路就多個活法。
皇宮禁衛森嚴,她也不敢亂走動,只能依著曲公公說的,在原地等著,走不行,看看應是可以的罷。
各處的宮殿大門綴以金釘,在光照下更為奪目,屋頂為銅瓦,鐫鏤龍鳳天馬圖案,遠望光耀璀璨,這只是剛進來,還不知道裡面得奢華成什麼樣呢。難怪人人都擠破腦袋往裡湊,就是這皇天老爺手指漏個縫,都夠幾輩子吃穿無憂了吧。
但皇城裡得宮殿都長得差不多,看久了也就沒味了。
陽光撩眼,明刺恍恍,沈清低垂眼眉,用手擋著高掛的日頭。足邊出現皂靴,沈清抬首,身著玄色箭袍一男子站於身側,狹長的鳳眼,但帶著肅殺的威儀令人不敢直視。
這人,應該不是太監罷?她用餘光打量了一番,剛剛的公t公都身著緋色,這人穿的是玄色,衣袍上也沒有龍蟒圖紋,應不是皇子。
沈清不知何人,不敢貿然開口,繼續直挺挺地在陽光下站著。
那人問道:“你是來參加殿試的?”聲色清明。
奧,此人應當也是來參加殿試的,她便道是,“你的公公,也有事去了?”
那人聽聞,竟笑了一聲,本是雪霜的眉目化作了春水,瞳眸幽邃且深沉,內斂著琉璃般的鋒芒帶了點玩味:“我不是貢士。”
不是貢士?那就不是來參加貢士的,難道,他就是曲公公口中的松呂?她以為松呂應是個太監,但曲公公也只是說了禦前的,沒準是個禦前侍衛呢,看這身淩厲的氣場,手上沒幾條惡徒的命,還真說不過去。
沈清問道:“你是松呂?”
那人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她稍蹙了蹙眉,既是禦前侍衛,不趕緊引著她去集英殿,還在這裡跟她打馬虎眼作甚。
沈清催促道:“那我們快走吧,耽誤了時辰可不好。”
那人腳步不動,負著手,低頭問道:“看到我,你沒想起什麼嗎?”
想起什麼?她從未見過他,這人說話好生奇怪。奧,應該是這個,沈清唇角微勾,瞭然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