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進書房,程徹坐下,嫻熟地用茶盞浮了茶沫,啜了一口,道:“不是你教我的麼,告白要弄個馬車,我就順帶定了個宅,何況我們現在又有淑妃為證婚人,怎麼能說是金屋藏嬌,這是明媒正娶。”
宋徽看了看四下,關上房門,低語道:“你從宴會上帶走的女子是沈清吧?”
程徹倒是不意外他會發現,都道四皇子頭腦簡單,但能在朝中多年談笑風生,還能屹立不倒此是能用簡單來形容?
四位皇子中,他不算天資聰慧,但二皇子被官海的勾心鬥角,被逼駐守邊疆,三皇子裝瘋賣傻多年,得依靠面具培養自中勢力,唯有眼前的四皇子宋徽,這幾年來在波譎雲詭的官場如魚得水,這豈能說是簡單?
但宋徽對他確實是赤忱相待,凡事都與他開誠布公探討,此事上,確實是他做得不地道。
宋徽看著他臉上預設的表情,便知此事為真,重錘著程徹的肩:“你這小子,瞞我夠深啊,難怪你死活都不讓她娶楊芸,拉我做墊背,還送這送那,老實交代,你們是從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程徹被那兩拳捶得悶哼兩聲,舊傷未好,再添新傷。
宋徽嘀咕著:“這兩拳有這麼實誠?”看他面露異色,不由分說扯下他的衣衫,見肩膀上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紅痕。
他狡黠道:“你們玩得這麼大?這沈清看不出來啊,口味還挺別致的.....”
程徹知他想錯,拉起衣衫,啞笑無奈道:“她剛解毒,現在還在昏迷,還不知什麼時候能醒,哪有力氣這般折騰。”
宋徽詫異道:“那你這一身傷如何而來?不對呀,三哥可是昨晚就醒了,竟以毒攻毒,恢複神志了,今日還上了朝會。”
程徹眸光噙上冷意,望向茶盞道:“澹之可別被他騙了,三皇子演了這麼多年的戲,演個假中毒豈不是手到擒來?”
宋徽驚愕;“子由這是何意?”
程徹便從面具男說起,到今晨去程府取膽雀石,將所有的事均一五一十地全盤脫出,眼見宋徽從一開始的瞠目結舌到最後的呆若木雞。
燭火跳蕩,已是深夜。
程徹呷了口茶水,道:“三皇子是桃花面具男這事,我也是昨晚無意中從清兒的口中猜得知,前後一思量,方知此人裝瘋賣傻多年,可見心思極深沉。”
宋徽拍著自己的臉,道:“三哥,不,宋承隱藏得也太深了,你記不記得你中三元進士的那年瓊林宴上,宋承也來了,我們在那亭子後頭撞見太子勒令他吃牛糞.......”
怎麼會不記得,也是那一次,程徹才徹底相信,這三皇子確實是傻子,他們看見的時候,宋承竟眼也不眨,滿心歡喜地撈著牛糞,一塊一塊地將往口中放,被程徹和宋徽救下。
會不會那時候宋歷就發現了三皇子是偽裝的賣傻,特此設的考驗?
而宋承從那時起就以宋歷太子名號為餌,留著釣大魚,現在框滿魚溢,自是將餌棄之。
設了宴會讓宋歷入局。
程徹問道:“宋歷可被貶至嶺南之地?”
宋徽點頭:“不止如此,父皇大怒,說如此豎子連手足都敢殘害,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下令砍了雙手後再前往嶺南,連皇後都被一起遣了去。”
中宮之位空缺,作為二皇子和四皇子生母靜妃是大熱人選,但如今三皇子神志清了,生母淑妃又聖眷正濃,誰做皇後,誰的兒子便是嫡子,自然是東宮之位的第一人選,想必接下來的日子裡,各派人士都會有所行動。
程徹略有憤慨道:“無t論如何,都不能讓三皇子坐上去,此等殘暴,天下到了他手上,恐生靈塗炭,滿目蒼痍。”
現在還不知他為何要對那六名女子下如此毒手,但足見他的暴行,對百姓絲毫不放在眼裡。
宋徽酌了一口,猛然想起什麼,問道:“子由,你剛剛說,那六名女子的痣長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