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朕準備抄家了
張顯借太妃之勢給新官家戴高帽的計劃剛開始第一步就遭遇了重大滑鐵盧, 沒有趙官家出門相迎,太妃回宮便一點水花也濺不起來。
車隊裡的一名年輕官員說道:“如今金軍在西北肆虐,朝廷又在組織臨時科舉, 家國大事皆擠在一時,官家定是忙得抽不出身來。”正是從南方回來的翰林學士韓離素。
韓家可謂是世家中的翹楚,張顯以為這位韓家的小相公肯定站他們這頭,一路上和韓離素吐露了不少‘行動計劃’。他哪知道, 韓離素比趙芫的老師郭孝友還狠心,郭孝友只想獨自悄悄變強曲線救國,韓離素的觀點是殺一殺賣國賊流血救國。
聽到韓學士的勸說,張顯一副你高看官家的詫異表情, “官家過往少去讀書,也沒有大儒指點,今年才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哪有什麼大事要處置, 還不是諸位宰執相公幫忙。”
十二歲親政, 古往今來有幾人?何況還是個沒有受過正經教育的帝姬。
韓學士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一點淡笑來, 看似真誠地拱手稱贊:“看來張相公心中早有決斷,瞧得透徹, 我不如您。”
張顯摸了把自己的鬍子,略微得意, 車隊慢慢行駛在城中官道上, 他的談性似乎也上來了,說道:“我遠在應天府,卻也聽聞過官家登基時的事跡, 官家身邊有一支能打仗的軍隊,因此有了豪言的底氣, 可仍舊太兒戲了啊。”
“這偌大的朝廷,這天下的民生,豈是一句驅除韃虜的豪言就能涵蓋的。打仗,錢從哪裡來?百姓誰又願意上戰場?兒戲啊兒戲!”張知府搖頭晃腦嘆息,韓學士只是笑,似乎在認真聽他說話。
車隊迎面遇上了巡城的衛軍,張顯等著對方讓路,誰知衛軍帶頭的人直接攔住了他,不客氣道:“你剛剛說了什麼話?”
張顯一愣,隨即怒視此人,“你是何人?敢質問本官。”
那人冷聲突出三個字:“皇城司!”
皇城司攔他做什麼,“我說了什麼與你有什麼關系,快快讓路,本官還要入宮覲見官家。”他不耐煩地揮揮手,叫衛軍避讓開。
誰知這皇城司的衛軍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大聲說:“敢議降,隨我回皇城司配合調查吧!”
議降,在如今的東京城可是很敏感的詞,路邊的百姓目光唰的一下盯過來。官家要驅除韃虜,誰還在議降。
“我什時候議降了!”張顯目瞪口呆,他分明打算勸官家議和而已,議和怎麼能稱之“降”呢,太難聽了!簡直在辱他清名!
“是不是議降,回皇城司審問過就知道了。”那人冷笑,下令衛軍圍上來,強行將應天府知府拖下馬。張顯和車隊中的侍衛根本反應不過來,知府人已經被扣押起來,張顯的官帽歪在頭上,慌忙向還在馬上的韓學士說:“韓相公,趕快告知宰執相公們皇城司在東京城裡胡作非為,當街挾持朝廷命官!”
皇城司敢當街抓官員,還是他這樣的五品大員,顯然有很大問題,可以說是徹底打破了張顯熟悉的官場規則。
馬背上的年輕人鄭重真誠地對抓人的衛軍說:“這位張相公是應天府知府,你們不要對他動刑。”動了刑,可就不佔理了。
什麼,還敢動刑?張顯掙紮起來,他這是要掉進魔窟裡不死也剝層皮去啊!
皇城司的衛軍熟練地將人的嘴堵上,領頭的衛軍打量韓離素,“你該慶幸剛剛沒有亂說話。”說罷,帶人避讓到道路兩旁,一隊衛軍就這麼盯著車隊過去。
按照常理來說,被這樣盯著,是人都會産生心理上的壓迫感,但韓離素非常鎮定自若,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高高興興領著車隊繼續往前走。被扣押的張顯在後方用希冀的目光望著他的背影,希望韓離素趕緊去搬救兵來。
結果,應天府來的車隊無聲無息地入了後宮安頓,而韓學士則回到他在京城的家中休息去了。於是張顯被皇城司扣押的事情,竟然無人得知。
康王一聽抓到了條大魚,立即打了雞血一樣,親自到府衙審問這位張知府。
“張相公,你說了‘偌大的朝廷,這天下的民生,豈是一句驅除韃虜的豪言就能涵蓋的。打仗,錢從哪裡來?百姓誰又願意上戰場?兒戲啊兒戲!’,對不對。”趙構比照著手下呈上來的狀子問道。
“對,我說過這句話。康王,大宋什麼時候不許我們說話了。”張顯站在堂下,除了衣冠有些雜亂,整個人精神很是亢奮,見到來找麻煩的竟然是康王,更義憤填膺。我張顯可是站你這頭的啊,你怎麼能一句話不說就把我抓進大牢裡。
趙構不接他的話,自顧自地提筆在案幾上寫著什麼。
片刻,他停筆,抬頭又問,“你的同黨是誰?有多少人?除了應天府,在東京城內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