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抬眸,那雙茶色的眸子就像下午那杯澄澈的茶水,琥珀一般晶瑩剔透,瞳仁淺淺的移動著,像小動物一樣警覺而敏銳。
“沒什麼。”顧南就是突然注意到這個傷疤有點奇怪,但並沒有什麼發散性的聯想。
隨口一問,“你嘴上的傷在哪裡磕的,還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林驚蟄要被她的大喘氣嚇死了,以為她發現了什麼,但她表情那麼淡定又不太像,還好他提前模擬過這個問題的回答。
他指尖點了下電腦桌的桌角,語氣如常道:“就在這裡磕的,起來的時候柺杖掉了,撿的時候沒注意。”
顧南掃了一眼,桌角很鋒利,不注意確實很容易傷到。
剛好電腦椅是滑輪的,就更容易了。
她沒有懷疑,“回頭買幾個桌角貼把尖銳的地方貼一下,平時要注意安全,有問題一定要及時叫我們。”
林驚蟄點頭,露出一個“又給你們添麻煩了”的羞澀笑容。
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一副小學生的乖巧姿態,實際上手心裡全是汗水和指甲印。
他不是沒想過讓顧南知道他的心意,但他更明白顧南為人正直,她要是知道了他就完了。
她躲著他不說,說不定連這個家都待不下去了。
有哥哥姐姐在前面頂著壓力的感覺多好啊,他長這麼大頭一次這麼輕松。
不用下地幹活,不用準點喂雞鴨,不用為了天氣作物發愁,每天早上一起來就有熱乎飯吃,24小時熱水,窗明幾淨,一塵不染,比鄉下那個四處漏雨的破房子好多了。
他是苦過來的,太明白這份安逸要付出多少才能換來了。
林驚蟄抬眸怯怯地看著顧南,剔透漂亮的眸子裡倒映著小心翼翼地討好。
顧南看著頓了頓,還想說什麼,想了想還是算了。
18歲的少年正是心思敏感的時候,又是初來乍到,再過一陣子就好了。
顧南繼續打遊戲,但這回林驚蟄安靜不少,像是在有意剋制著不打攪她。
於是顧南又心軟了,見時間也差不多了,退出遊戲,拎起鑰匙,對他道:“要不要下樓逛逛,正好買點東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