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厭回眸看了她一眼。
不鹹不淡的一眼,但顧南好像從中感受到了殺氣,頓時心虛地收起腳,“差不多了,我再給他化個戰損妝就可以了。”
六個人紛紛收回腳,退到一邊。
顧南把齊厭拉到角落裡,從化妝包裡拿出粉底液把他的臉塗的更白一點,用腮紅在他臉上畫了個模糊的手印,然後用吃小孩兒口紅在他嘴角點了兩下假裝內出血。
齊厭蹲在角落,任由顧南在臉上動作,全程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顧南怕他記仇,就解釋道:“知道你不喜歡別人碰你,但是做戲做全套,誰知道有沒有人在盯你。臉上這些東西,身上的泥水,挨一節課再去洗,讓他看到你的樣子,你越慘,這件事就越容易過去。”
“這件事很委屈你,我知道,但是我們暫時擰不過人家,先記著,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加倍討回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是不是?”
顧南見他一直不吱聲,心裡輕嘆一聲,今天這出說好聽點是周轉蟄伏,說不好聽點就是受氣窩囊,齊厭才19歲,少年心性未消,心裡肯定難受。
但顧南不能表現出來,便笑了一下,“不過我相信你肯定不用十年的,你那麼厲害,一定能早日得償所願,讓別人再也不敢欺負你。”
“今天下午我去接你放學,然後晚上請你吃好吃的。我的聯系方式你加上了,在學校裡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別自己一個人扛。”
顧南把齊厭拉起來,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確認沒有差錯,才說:“去上學吧,認真聽課。”
齊厭往前走了兩步,回眸看她。
他身形高大,身上的校服又髒又空大,站在昏暗潮濕的老巷子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有一種老照片似的蒼白褪色的美感。
一個人從出生就註定好了的貧窮和處境很難改變,齊厭用盡全力進入一個新的平臺,但一株在貧民窟貧瘠落後的土壤中長出來的青松,和其他從小嬌生慣養的小樹苗站在一起,枝幹上扭曲的疤痕讓他看起來像一個異類。
很多人覺得那些疤痕很醜陋,但顧南覺得那應該得到贊揚,那是他掙紮成長,不忘向陽的勳章。
顧南深深地注視著他,又笑了笑,揮揮手,“去吧,加油。”
齊厭什麼也沒說,看了她一會兒,轉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巷子。
大姐頭走到顧南身邊,摸著下巴嘖嘖說:“這麼上心,你玩真的?”
顧南收回視線,聳肩笑道:“這還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