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個月他過的很恍惚,精神和身體似乎割裂成了兩半。
一半在說:去死吧,死了就沒有痛苦了。一半在說:別死,還不到時候。
還不到什麼時候?他想不出來。
那次的月考成績很差,他從年級第一倒退到年級六百多名,成績出來當天班主任找他談話,委婉地提醒他,下次進不了前一百學校就要把免學費政策收回了。
齊厭看著班主任忐忑的面容,心裡想的不是怎麼提高成績,而是想著當著班主任的面去死會不會看到一張很有趣的臉。
他只要想到老師們驚悚的神色,就能愉悅的渾身發抖。
他知道自己病了,但沒有人能救他。
他繼續渾渾噩噩,一個月後的月考竟然很神奇地考到了前一百。
因為那次月考卷子很難,班上很多同學說:齊厭真是個天才,他不聽課不看書竟然也能考這麼多分。
齊厭捏著悽慘的成績單,猛然驚醒,他並不是一無是處,他能讀書,人生還有希望。
他重新撿起落下的功課,成功在下一次月考重回第一。
如果這就是故事的結尾,雖然過程慘烈,但也不失為一個勵志的he故事。
但重回第一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場霸淩的開始。
二代子弟對一個成績優異的窮學生的霸淩才剛剛開始。
不過齊厭不想說了,大概就是那些東西,撕書,捱打,關禁閉,無聊透頂。
他已經走出醫院很長一段距離,背上的人很早之前就沒有聲音了,他以為顧南已經睡了。
不想她突然出聲,“你想揹著我一路走回去嗎?”
齊厭愣住,腳步頓住,一時失聲:“……”
“姐姐還沒有睡啊。”他的聲音輕的幾若未聞。
“嗯。”顧南緩緩摟緊了齊厭的脖子,在他後頸蹭了蹭,將臉埋在溫暖的羽絨帽子裡,聲音悶悶的,“聽了一個這麼慘的故事,怎麼睡得著。”
齊厭抬步繼續走,依舊保持著不急不緩的速度,“還好。”
顧南:“已經過去了。”
“嗯,已經過去了。”
顧南側身在他耳畔道:“齊厭,以後我保護你。”
齊厭顛了下背上的人,沒有說話。
他覺得,他應該不需要顧南的保護了。
因為他也有了想要保護的人。
他也想成為別人的盾牌與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