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個孩子咽氣了,兩人合力挖了個坑把人埋了。
在很多時候,早夭的孩子無碑無名,不入祖地,兩人也不知道她們的名字,於是只給她們豎了一塊木碑,以警示後人這裡有人長眠。
過了半晌,姜婉瑩淡聲道:“你們沒來之前我看過了,她們都是女孩。”
顧南沉默。
她沒什麼好說的,早就猜到了。
不管是這三個孩子,還是原身顧南,她們都死在同一種滅絕人性的制度下。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十指崩裂,鮮血淋漓,原主顧南死前最後一刻還在試圖推開沉重的棺槨,以獲取自由的空氣。
她在極度的痛苦中,懷揣著絕望與怨恨死去,生前穿著的最喜慶的衣裳,會在死後成為催生她的利器。
千百年來如此,直到後世仍未脫胎換骨迎來新生。
姜婉瑩覆住她的手,“阿南妹子,你在純一身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世上沒有什麼比命還重要的了。”
顧南用力回握住她的手,“我知道。”
回到法覺寺,顧南在門外遠遠瞧了一眼兩個孩子。
大的那個已經醒了,但怕生,縮在角落不敢說話,不哭也不鬧,似乎知道這裡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小的那個也發起了熱,但情況不如那三個孩子兇險,吃兩副湯藥就能好。
人是純一帶回來的,自然由純一這邊的人來照顧,但寺院裡都是和尚沙彌,不太方便,慧無已經叫人下山去尋人上山照顧了,最早要明天才有訊息。
“施主怎麼不進去瞧,兩個孩子都可憐得很呢。”德昭看到在門外徘徊的顧南,忍不住說。
“她們身子弱,別被我影響了。”
德昭還未入道,對這些東西懵懵懂懂,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但那個大一些的孩子因為他的聲音注意到了顧南,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親近這群光頭裡唯一的一個年長女性。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顧南,帶著好奇與試探,小心翼翼地綻放出一個討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