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一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下頜線條緊繃,用力到臉頰兩側的肌肉隱隱可見。
“落淚傷魂,別哭。”
顧南撇嘴,“有些人還要靠我的眼淚救呢。”
純一抿唇,在愧疚中無聲預設了她的試探。
顧南也抿了下唇,心裡有些莫名的哀愁,她就知道,她渾身都是寶,掉顆眼淚都能救人。
“能不能起死回生?”她問。
“不能。”純一幹巴巴地否認,雖然刻意板著臉,但仍能看出些許窘迫,“你的眼淚對修士鬼怪大補,對凡人沒有多大的用處。”
顧南懷疑,“真的?出家人不打誑語。”
“我已經歸俗了。”
顧南:?
純一會開玩笑了?
“你不會被我的魂魄影響,性情大變吧?”
純一垂著眼,不發一言。
濃眉鳳目,端莊嚴厲的模樣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
顧南裝模作樣地嘆息一聲,“其實你就是想太多,就算我的眼淚能起死回生也不能想哭就哭,像我這樣的大鬼很難哭的。”
純一抬眸瞥了她一眼,無聲地控訴著她:說謊。
他親身體會過她的愛恨嗔痴,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
大鬼難哭,不能想哭就哭是真的。
但她會想盡辦法逼自己哭。
她只是省略了一些心知肚明的事實而已。
顧南撞了下純一的肩,“純一法師,看在我剛剛幫了你的份上,鬆鬆口?”
純一低著頭想,他好像發現了顧南的口癖。
高興的時候,陰陽怪氣的時候喜歡叫他純一法師。生氣的時候喜歡叫他純一。非常非常生氣的時候連名帶姓叫他純一詞定。
哪怕不看顧南的臉,他都知道她此刻肯定是笑著的,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弧度,調侃,輕松,圓圓的杏眼清澈又靈動。
無視冬日的嚴寒,像一束盛開的迎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