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一:“……”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來,小心把被簪子掛住的線條撥出來,掀開這塊磨人的紅布。
豔光鮮紅,他與一雙溫柔清澈的眼眸對視,維持著抬手的姿勢呆愣了片刻。
他與顧南第一次見面時,就見她身著喜服的模樣,為了姜婉瑩的安危,兇光大現,戾氣橫飛。
後來幾次爭吵,她也曾現出原形威懾與他,活脫脫一隻心狠手辣的厲鬼。
但今天不一樣,那件充斥著絕望與怨恨,催生她成鬼的喜服,似乎已經完全被新的喜服覆蓋了。
由他親手縫制的繁複花紋層層疊疊地託著她,如託著一朵溫柔嫵媚的花,美麗寧靜,積蓄著力量重新綻放。
此時此刻,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新嫁娘。
純一用目光一遍又一遍描摹過顧南的模樣,啞著嗓音,“我早該讓你穿上這身衣服的。”
“我早知道就不讓你穿這身衣服。”顧南嫌棄道:“好醜。”
純一這身衣服完全沒有裁剪可言,就是個紅色的麻布袋,白瞎了他的好身材。
純一失笑,沒有反駁也沒有為自己辯解。
取出兩人的婚書,劃破指尖,以血畫符,隨後掐訣自燃,任其在掌心化為灰燼。
他彎腰倒了兩杯酒,將灰燼一分為二放進酒裡。
顧南:“這是做什麼?”
“這是修士的婚契。”
婚書上附著著他的精血與顧南的一縷魂魄,以符籙通天,證實兩人的婚約,從今往後,兩人心意相通,休慼與共。
他將一杯供給顧南,一杯自己端起。
顧南笑道:“終於捨得破戒喝酒了?”
先前純一在外頭待客沒有滴酒下肚,被罵了好幾句酒漏子。
純一笑答:“合巹酒。”
一生只有一次的合巹酒,總是要喝的。
兩人臂腕相交,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