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一面露難色,“我沒有合適的衣裳。”
顧南:“……”
顧南沒法子,只能先給他買了身新衣服。
鑒於純一的大高個青皮頭組合,一個穿不好就是殺過人的勞改犯,顧南沒有多做嘗試,給他挑了件複古長袍,同城快遞,半小時速達。
純一去衛生間換衣服,顧南蹲在商場外的馬路牙子上等。
45°仰望天空的臉明媚而又憂愁。
身後傳來靠近的腳步聲。
顧南迴眸,她挑的依舊是一身紺青色的袍子,但大概是工藝原因,上身後比想象中亮一點,少了些沉悶,多了些靚麗,似乎站在眼前的不是兩百餘歲的純一法師,只是個堪堪受完具足戒,稚心未泯的比丘。
顧南仰著頭,看著他大步流星向自己走來,只覺洪鐘震頂,一種冥冥之中的宿命感潮水般湧來,瞬間將她淹沒。
這一幕,她是見過的。
十年前,京都街頭,她於混沌之中見過純一。
青蒼幽遠,他的身形極為高大,也是剃得極短的青皮頭,一身破落的紺青色舊長袍,掌上拿著一塊不停轉動的羅盤,寶相莊嚴,眉目絕豔。
他穿越人群站到顧南面前,半垂著一雙狹長的眼,俯視的目光滿含哀傷。
抬起手,破了許多道口子的袖口微微下移,露出一截骨感的手腕,與腕上纏著的一串佛珠。
那串佛珠也是她熟悉的。
純一為她燒魚時,那串很長的菩提子佛珠就纏在他的手腕上。
原來早就見過。
只是現在才發覺。
系統幾次遭受攻擊不是偶然,那都是純一在找她。
林驚蟄並不是唯一一個目睹她兩次死亡的人,純一也是,他甚至可能不止見過兩次。
巨大的悲傷將顧南淹沒。
顧南仰頭看著純一,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姜婉瑩說的沒錯,她欠下的是一段孽債。
欠債人逃之夭夭,收債人反倒泥足深陷,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