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笑而不語。
崔劭迎著顧南帶著笑意的眼,張了張嘴,幹脆不解釋了。嘴就嘴吧,誰讓顧南救了他的命。
顧南繼續埋著臉曬太陽,曬著曬著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沒有做夢,睡得很沉,好像只是眼睛一閉一睜,時間就從陽光明媚的上午跳到了漆黑的深夜。
一隻手大手與她十指相扣,掌心不斷散發著幽幽熒光,是純一在給她輸送靈力。
純一沒睡,察覺到顧南的呼吸改變,瞬間睜眼,微微支起上身檢視顧南的狀態。
見她睜著眼,恍惚在出神,不由輕輕出聲:“又做夢了?”
“沒有,睡得很好。”顧南扭頭看向他,“你一直沒睡?”
“我不用睡眠補充精力。”純一道。
不用睡眠,但需要靜修吐納靈氣,不然任他靈力再淳厚也有耗盡的時候。
顧南仔細觀察了一下純一的神態,沒有見到明顯的倦色,微微放下心,挪動著又往他懷裡靠了一點,坦誠道:“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有點空虛。”
純一側頭在顧南頸間蹭了蹭,低聲道:“我們說說話。”
“姐姐的傷好一些了嗎?”
“好一些了。她在你的眼淚裡溫養魂魄,很快就能和你見面了。”
能溫養魂魄的眼淚必然是顧南當鬼王時落下的,但印象中她的眼淚早給純一用了,不由問:“我的眼淚?”
純一見顧南滿臉疑惑,心中微嘆,“你的眼淚,我在床底下找到的。”
顧南愣了一下。
純一建過兩座房子,但只有石山村那座打了床,也只有那張床底下可能撿到她的眼淚。
她想起來,她與純一撕破臉皮的那天晚上,自己是哭了的。
她不由想起那朵本掛在床架上,被純一拽下來,又被風吹到了床底的紅綢花,那朵花也被撿起來了嗎?
顧南問他。純一道:“撿起來了,就收在法源寺後山的屋子裡。還有蓋頭,我也撿起來了。”
“多虧我撿起來了。”純一低低道。
就是那顆落在床腳塵埃中的淚珠,讓他在兩百多年間一次又一次堅信,顧南心中有他。
也多虧他撿起來了,姜婉瑩才能免受魂飛魄散之苦,在顧南的鬼力中溫養魂魄,重修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