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春的行為表現一直很正常,顧南不該出現這樣莫名的擔憂,可今天晚上她突然有一瞬間意識到,那道陰影對林驚春來說或許會很危險。
尤其是她死了以後。
雖然純一說不會讓她死,會保住她的魂魄助她修習鬼道,但顧南沒那麼樂觀。
一種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她,作為是異世孤魂,她也許無法在這個世界順利成鬼。
死了就是死了。
林驚蟄久久注視著顧南,看著她又無知無覺地走了神,眼中浮現出痛意。
他知道顧南的意思。
顧南覺得林驚春生病了。
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上一次向他這樣說話的人是易平波,林驚春的助理。
易平波早在十年前就建議過要林驚春去做心理諮詢,林驚春沒去。後來易平波找到他,要他勸林驚春。
他觀察過林驚春很長一段時間。林驚春確實變了,本來就悶的性子變得更加沉默,會長時間發呆,像只笨拙生鏽的老機器,反應總是要慢上一拍。
他意識到易平波說的是對的,但他勸不動,再加上林驚春太忙,天南海北地飛,這件事拖著拖著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十年之後,沉痾又起,顧南察覺到了。
但她沒有察覺到,她似乎也生病了。
只有生病的人,才會對同類擁有如此敏銳卻懵懂的直覺。
等顧南迴過神,林驚蟄已經走了。
純一躺在她身邊,不知疲倦地為她輸送靈力。
這些天他不眠不休地守著她,靈力損耗太大,面上已見疲態,看起來比當初斬殺禍源時好不了多少。
顧南掙了掙。
純一不敢用力,顧南輕易抽出了手,“別給我輸靈力了,留著明天用。”
純一有些沒反應過來,深邃的鳳眸疑惑地看向她。
顧南往他火熱的懷裡拱了拱,避開了他的目光,悶悶道:“我想走了。”
年過完了,她該走了。
再不走,早晚有人因她傷亡。
純一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顧南是要主動求死。
恍惚回到兩百多年前,那時她也是如此一心求死。
“……能回家了嗎?”良久,純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