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城市似乎被賽博朋克的高新科技遺忘了,沒有遮天蔽日的摩天大廈,也沒有蟻巢般的貧民窟危樓,這座城市的陽光很慷慨,哪怕是上個世紀的老房子也一視同仁照耀得亮亮堂堂的。
這個城市的節奏也沒有京都那麼快,慢悠悠的行人,幹淨整潔的街道,恰到好處的科技彷彿在努力親近每一個普通市民。
純一找到林家,按響了門鈴。
但過了很久,才有人挪到門口開啟了貓眼。
“咔噠”一聲,門鎖開了。
林驚蟄只開啟一條門縫,透過門縫問純一,“你來做什麼?”
“我有話和他說,說完就走。”
林驚蟄丟下一句“我問問”,關上門去了主臥。
過了一會,他返回來開啟門說:“快進來。”
純一矮身走進去。
林驚蟄被他過分高大的身形逼得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純一背上揹著一副巨大的棺槨。
他愣了兩秒,才顫聲問:“是姐姐?”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要聽不清,但話音剛落,不遠處的主臥就響起了噼裡啪啦的碰撞聲。
林驚蟄連忙回神小跑,恰好和扶著牆走出來的林驚春撞了個正著。
林驚蟄下意識避開,於是林驚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廳中央,揹著棺槨的純一。
林驚春瞬間紅了眼睛,“姐姐……”
他瘦了很多,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男模身材瘦成了骷髏架子,不知是受了傷還是身體太虛,根本站不穩,走得稍微快一點就渾身打擺子。
蒼白的臉,萎靡的神態,彷彿被抽了立身的根,只有眼眶裡尚有兩簇未熄滅的幽火。
乍一看,與顧南走前的模樣相差無幾。
青白的眉眼間甚至隱隱帶了死氣。
純一看得出來,他活不長了。
早在二月,純一就算出林驚春命有大劫。他問林驚春想不想知道,林驚春說不想,於是他沒說。
這一回,純一也沒打算說,只言簡意賅道:“她回家了,不會再回來了,別等了。”
剛伸著手,想要碰一碰棺槨的林驚春愣住了。
淚水凝在眼眶裡,剛剛升起的微光倏地寂滅,停在半空中的手發了瘋似的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