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厭了倦了就化歸天地,絕不入畜生道輪回。
純一不再多說,將棺槨放到坑裡,開啟棺蓋,取出顧南為他買的那身新衣服換上,然後躺進去。
他緊緊挨在顧南身邊,擠著與她共用一個枕頭。
夫妻麼,總是這樣入睡的。
他笑了一下,高挺的鼻尖輕輕蹭著顧南的臉頰,雙眸微闔,冷淡俊俏的臉上浮現出眷戀的光彩。
一百多年前,他為顧南建了一座衣冠冢,放入了她送他的衣裳陪她一同入葬。如今終於能如願以償,與她同穴而眠。
棺蓋“嘭”的一聲合上。
四周的土壤爭先恐後地填滿深坑,壓住深坑底部的棺槨,一點點壘成一座結實的墳塋。
沒有立碑,純一死後靈力回歸天地,木屋周圍的禁制消散,誰都能動這塊地,刻字立碑反而麻煩。
“咔。”
“咔嚓。”
接二連三的斷折聲從木屋中傳來。
姜婉瑩緩緩看過去,冥冥暮色中,那座空了兩百多年屹立不倒的屋子,像是終於迎來了它本該承受的風霜,恍如褪色的照片,瞬間老化腐爛。
“咔嚓咔嚓”的聲響不絕於耳,屋頂塌陷,牆壁歪斜,撲起的塵埃濃得像一場大霧,密密掩住了那座合葬的墳塋。
禁制消散。
純一去了。
他也找顧南去了。
姜婉瑩站在塵霧裡,舉目四顧,心下茫然。
她流浪了一百多年才遇到顧南這一個難得的知心人,姊妹倆相伴百餘年,隨後尋尋覓覓兩百多年,到現在,一切成空。
這世間的愛恨真毒。
與地府煉獄一般無二,活著,也不過是漂流異鄉罷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