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輕挑,似乎下一秒就要說出那句——哦?你是我顏粉?但也要注意分寸。
“抱歉——”
許蓁站穩之後,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這算什麼?”
“我是人體抹布?”
她手上的顏料差不多都擦在了他的手臂上,紅色黑色,沾染了些水,在白皙的手臂上暈開。
“抱歉——”
許蓁忙不疊抽出幾張紙巾塞到他的手裡,對上他的眼睛,“你自個擦。”
裴雲玦站著不動,目光落在她身後已經完成的畫作上,像是在出神。
葉洄喊了許蓁一聲,她便要跑過去一起領任務。
這兒的場景沒有了戲份,工作人員拿著垃圾桶過來打算收拾桌子,看見桌子上畫好的畫和道具的時候,下意識看向導演那群人。
正欲拿起去過問的時候,面前擋住了一堵人牆。
工作人員:“裴,裴老師?”
“我來收拾一下這裡的,這畫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裴雲玦桃花眼微微上揚,像笑又不是笑,卻也沒有讓人感覺突兀或者虛偽。
他開口道:“畫留著吧,等會許老師和張旗回來的時候會拿的。”
工作人員想了一下,似乎也覺得裴雲玦的話破有道理,就只清理了桌面上的一些不用的紙張和畫筆。
正午日光正盛,休息時間沒了拍攝,裴雲玦拿著一瓶氣泡水來到剛才畫畫的圓桌旁邊,坐在了許蓁的畫面前。
荔枝氣泡水的冷氣往外擴散,在和熱氣的碰撞之下,變成了水漬,浸濕了裴雲玦的掌心。
夏天走近的時候,天空都會給幾分面子,藍得過分。給樹梢垂掛著紅色的裝飾綢帶,隨風擺動的時候,碰到了樹底下人的發梢。
風很容易就吹幹人身上的煩悶和燥熱,裴雲玦纖細修長的手時不時敲打著桌面的畫。
牛魔王本是跋扈囂張的,舉著鐵扇更應該是氣焰盛大,在許蓁的筆下卻多幾分柔和溫順。
不知道是水墨丹青暈染後讓它的氣勢銳減,還是作畫之人心中惻隱之心微動,筆下的人物的呈現也多了兩分作畫之人相同的心境。
裴雲玦將許蓁那幅已經幹透的畫小心翼翼地捲起來,抬腳離開的時候,發現桌腿下孤零零地躺著剛才許蓁很是寶貴的印章。
有些破舊,像陪在她身邊很多年的老物件。
裴雲玦蹲下來用紙巾包住了它,揣進口袋裡,抬頭就看見許蓁坐在不遠處的鞦韆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