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蓁可以接受洗小龍蝦,但是動手之前她必須做好一個長時間的心理準備。
聽得出裴雲玦這是在諷刺她動作慢,忙道:“我那叫做心理準備。”
裴雲玦點了點頭,“怕還不解釋?”
“吃一塹長一智沒學過?”
語氣熟絡得和她像是個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他這話讓許蓁想起來高二運動會的時候,當時的裴雲玦已經不是體育委員了,她那時候已經轉成了美術生,除了平時的上課時間外,晚自習都是在畫室裡畫畫。
缺席很多次晚自習,對班裡的事情知之甚少。
許蓁當時因為參加學校外面的一個小集訓請假了三天,回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校運會了,
她拿著集訓時候買的小禮物拿給趙至樂,沒想到被新上任的體育委員逮住讓她跑四百米接力賽,彼時的許蓁剛剛集訓回來還要整理素材和課程資料,實在無心參加這些班級的比賽,只想找到趙至樂之後回去好好休息。
只是高高瘦瘦的大男生一邊頂著太陽一邊可憐巴巴地求她代替一下低血糖的同學,她這個人,最受不得別人的這種目光。
思索一會時候,從他手裡拿回了號碼牌。
開跑的時候許蓁臉色已經有些發白,只是在體委殷切期待的目光之中咬咬牙撒腿跑了出去。
她是第一棒,幾天的集訓讓她身心有些疲憊,冬日裡的日光依舊毒辣,連風都帶著炙熱,一個勁地撲在她的臉上,好不容易把接力棒遞送帶第二名同學的手中,慢慢走回來的時候發現眼前一陣眩暈,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
窗外傳來幾聲說話聲音,
“你這人,沒看見人家臉都白了還讓人跑四百?”
”欺負人家女生不好意思拒絕你是不是?”
是裴雲玦的聲音,他當時已經是班長了。
“哎,我這不是想起上次她四百米跑得挺快的,就讓她試試。”
“我也不知道她會暈倒,要是她說,就算自己帶上假發化妝跑我都不讓她上去。”
裴雲玦懶懶抄兜看著眼前心虛得抓耳撓腮的人,“還怪到人家身上了?”
體委摸了摸鼻子,突然轉頭透過窗戶看著坐在病床上的許蓁,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許蓁醒了,快點進去看看吧。”
兩個高壯的男孩站在她的病床邊,在體委殷切的目光下,許蓁忙解釋道:“是我沒和體委說清楚,我也想不到自己體質變得那麼差了。”
裴雲玦抬起手自動為她擋住陽光,白色的窗簾隨著風飄動,在他說話的一瞬間擋住了他的側臉,他的話也淹沒在冬日冷燥的風裡,模糊不清,或者是因為時隔太長,許蓁已經記不清他說什麼了。
只記得回家的時候碰上了不同路的裴雲玦,說是去同學家玩,和她坐了十幾站公交車之後,在同一個公交站下車等人。
許蓁思緒被突然跳出來的小龍蝦拉回來,她目光落在裴雲玦沒帶手套的雙手,左手的食指和無名指不知道什麼時候貼上了創可貼。
傷口不能碰水,許蓁微微皺眉,轉身拿了雙塑膠手套給他。